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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北霆話音還沒落地，黎夏已經條件反射地將宋東城推開。
下一秒，就感覺腰間橫過來一條手臂。
整個人被戰北霆以絕對佔有地姿態帶進了懷里。
果然是生氣了。
攬著她的力道都比平時要重。
黎夏絞盡腦汁，想說點什麼緩和此時僵冷的氣氛。
可看看滿臉怒色的戰北霆，再看看垂著頭、渾身頹敗的宋東城，好像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也沒過多長時間，等醫護人員把喬素的遺體推走以後，宋東城的目光追隨那張病床看過去。
直到那行人轉進電梯，他才轉過頭來，擦掉眼淚，一臉桀驁不馴的表情看著戰北霆。
不管眼眶還掛著一圈殷紅的水光，他冷嗤一聲，啞著嗓子說道，“剛才答應照顧我答應的挺痛快，現在我媽尸骨未寒，就這麼威脅我。原來，堂堂霆爺，是這麼言而無信的嗎？”
黎夏，“……”
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明明剛才還一副脆弱可憐的樣子……
心情不好想毒舌，也先看看對象是誰好嗎？
沒看見戰北霆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
戰北霆挑起一邊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宋東城，語氣危險地說道，“喬姨也沒給你膽子，讓你動我的女人。”
“什麼你的女人！她明明才跟周煜離了婚！”宋東城現在就是炮仗脾氣，一腔悲傷的情緒全化成怒氣發泄出來，“戰北霆，你別以為我怕你！我實話告訴你，本來我對黎夏沒什麼想法，現在，我要跟你競爭！”
說著，他還拿出剛才那份股權讓渡書，遞到戰北霆跟前，挑釁地說道，“看，這是我媽給黎夏的聘禮，畫了押的！”
戰北霆眸光微垂，果然看到白紙黑字下面印著個鮮紅的指印。
不等戰北霆有所反應，黎夏馬上求生欲極強地否認，“宋東城，那明明是你自己的手印！”
這不是她臨時甩鍋。
時間倒退到五分鐘前。
她無奈之下答應喬素照顧宋東城，誰知，喬素還是不放心，非要她當著自己的面，在那兩份文件上簽字才行。
偏偏宋東城還真的從抽屜里拿筆遞給她。
要是別的東西也就算了，這可是股權讓渡書，真金實銀，又是人家給未來兒媳婦的，黎夏是幫著宋東城做戲，哪里能要？！
又不能明擺著拒絕，只好在宋東城將筆遞過來的時候，假意沒拿穩，眼睜睜將鋼筆丟進了床頭櫃下面，又握著喬素的手安慰她，“這些東西，等東城結婚以後，再簽也來得及。”
喬素卻是不听，又指揮著宋東城從抽屜里拿來一盒印泥，說是不簽字，先按了手印也行。
說這話時，喬素眼楮直勾勾地望著黎夏，一下都沒眨。
直到這時，黎夏才覺得奇怪，仔細看了看，終于發現喬素的黑眼球像是蒙著一層白膜，想來看他們也是看不清楚的。
所以宋東城拿來印泥以後，黎夏裝作按過手印以後，將文件在喬素眼前迅速晃了一下，輕聲哄著她說道，“阿姨，我已經按下了。”
興許那時候正好是喬素回光返照，只見她眸子清亮了幾分，皺眉，搖了搖頭，“不對，那紙上……沒有手印。”
說完，那張瘦削的臉上又浮現出哀戚的神色。
黎夏正不知如何是好，就感覺左手突然被宋東城握住，抬起……
等她低下頭，正好看到宋東城握著她的手，想要將她沾上印泥的手指，按到那份文件上。
還好她反應迅速，將印泥抹到宋東城的拇指上，然後反手握住那根拇指，將指腹牢牢地印在了紙上。
隨後，將文件抽出來，重新放到喬素眼前，只見那雙明亮的眼眸里已經又是一片混沌。
也不知道看沒看清，反正喬素臉上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氣息也跟著迅速衰弱了下去。
深深地喘了口氣，才說道，“好孩子……謝謝你……東城啊，媽媽對不起你……”
這句話說完，喬素便沉沉地合了眼楮，腦袋也無力地歪倒一旁。
人，就這麼去了……
時間回到現在，黎夏緊張兮兮地否認完，伴隨著戰北霆一聲輕蔑的冷呵，就看到宋東城挑釁的表情僵在臉上，隨後氣得跳腳。
“黎夏！我幫過你，你就這麼不給我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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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夏抿了抿唇，沒吭聲。
畢竟，面子不如命重要。
尤其是，面子是他的，命是自己的。
感覺到戰北霆摟腰的力道輕了幾分，黎夏暗自慶幸，還好沒順著宋東城的話承認，否則她真懷疑戰北霆一氣之下會不會把她的腰直接掐斷。
宋東城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遠處有兩個醫生走過來。
其中一個拿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走到宋東城跟前，說是有遺體捐贈相關的後續，需要他簽字確認。
宋東城偃旗息鼓，總算冷靜下來。
擰著眉頭，將文件接到手里，仔細翻開來看。
戰北霆摟著黎夏朝走廊另一頭走去。
另外一個年紀稍長的醫生跟在他們後面，等走遠了一些，才推開最近的辦公室門，低聲邀請道，“霆爺，二位請進。”
黎夏不明所以，還是被戰北霆一起帶進了房里。
戰北霆斂起不悅，眉峰冷峻地問道，“怎麼樣？”
“正常來說，發泄出來就沒太大問題，不過……按宋夫人之前說的，宋少爺情況隱藏的比較深，病史也太長，還需要一段時間觀察才行。”
宋東城？病史？
黎夏听得雲山霧繞，不解地看向戰北霆，只見男人神色清寂地點點頭，吩咐醫生，“你先出去吧。”
醫生走後，戰北霆刻意忽略點黎夏眼中的困惑，淡淡地皺起眉頭，欺身將她抵在門後，沉聲問道，“誰讓你跟他來醫院的？”
“我……”黎夏頓了一下，對上男人幽深難測的眸子，避重就輕地說道，“沒想到宋夫人已經病得這麼重了啊……”
之前在周煜和宋西悅的訂婚宴上，黎夏見過喬素一次，那時的她氣色還很好。
誰能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溘然長逝了。
戰北霆听出了她話里的深意。
無非是說喬素臨終，宋東城身為子女想要盡孝，讓母親走的安心順遂，這種情況下，換做是誰也無法硬著心腸拒絕。
但黎夏終歸還是心虛，沒說完，就扭頭錯開了視線。
戰北霆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強迫她跟自己對視。
不依不饒地追問，“要是她逼你跟宋東城當場領證，你也要心軟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