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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蕭晨都說這是愚人節玩笑,你就別再生氣了。";蕭晨家裡的餐桌旁,展曜勸裴知:";司空良都被你嚇跑了,這萬一他跑回你阿公那裡告狀,你又要挨訓。";
裴知冷笑:";他不敢。";
雷電之雲環繞,展曜都覺得有點冷,遠離暴怒之中的裴知、他向一旁溫香軟玉靠近。明弋正跟蕭晨低聲說著什麼,展曜凑近她,她笑著回頭溫柔地看了他一眼。
哎呀,展大狀頓時不冷了,渾身熱熱的。
";快!幫忙拿一下隔熱墊。";在廚房忙活了一上午的小病、端出來一大鍋排骨砂鍋煲,洋芋和排骨、燉得酥爛的相依偎著,下麵埋伏著鵪鶉蛋和粉條,滿滿堆尖的一鍋,撒了蔥花和紅辣椒在上面,看著都令眾人食指大動,哇哇叫著幫著擺盤。
賀小雪已經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了,而且趁著裴知代弟弟道歉、成功落座裴知身邊,這時她假意拿出手機拍排骨砂鍋煲,然後自然而然凑近裴知:";裴知,我們拍一張合照呀!";她巧笑嫣然地往裴知肩膀上靠去。
她以為裴知最多酷酷地不笑,誰知裴知直接站了起來,連眼神都沒給她的手機鏡頭,起身徑直去廚房了。
";……";賀小雪還保持著向一旁側去的姿勢,手機前置鏡頭裏,她看到了自己咬牙切齒的表情。
明弋和展曜把這一幕盡收眼底,兩個人默契地眼神相對、一齊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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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走進廚房,看到蕭晨蹲在那裡認真擦著一隻酒罎子上的泥巴,他無所事事地倒了杯水,試圖在她身邊晃悠。
那個什麼病,眼神像只小禿鷹,裴知被他盯了一會兒,乾脆與他直視:";有事嗎?";
";你有事嗎?";小病酷酷地反問,";沒事出去坐著吧,客人進廚房,不是我們的待客之道。";
裴知猛然想起來,眼前這位、當初可是以未婚夫的身份來買房子的:";哦,對了,";他語氣自然得像是討論天氣,";買房子的時候你說你們要結婚了,現在婚期定了嗎?";
";……";小病傻眼了。
一旁蕭大魔王站了起來,小病看到她的手指靈活地微微彈動–這可是廚房!整套刀具在這裡!
擁有著賀家山最健美體魄的戚鶴堯,不顧一切地奪門而逃!
";戚、鶴、堯!";蕭晨雙眼冒火、咬牙切齒地對著他背影大喊,";你這個欺師滅祖的狗東西!";
唔,裴知悠閒地靠在流理臺上喝水,語氣閒適地問:";你們兩個一起買房,不是為了結婚嗎?";
";他是我徒弟!";蕭晨不敢置信地看著裴知,";我又不是禽獸!";
裴知表情很贊同地點點頭,";說的也是。";
蕭晨被小病氣得冒火,臉色看起來沒剛才那麼蒼白了,裴知靜靜地看著她,廚房裏的氣氛漸漸變得璦昧又尷尬,蕭晨垂下頭、嘟囔著說";看什麼看";。
";你真的沒事?";裴知柔聲問,";剛才嚇著了吧。";小混蛋真的裝得很像,看到的一瞬間裴知都信了,絕望地差點要跪下來哀嚎。
蕭晨聳聳肩,";愚人節嘛。";
";我儘快抓他來給你道歉。";裴知抱歉地說,";真的對不起,我沒想到他這麼大了還這麼混蛋。";
";二十四五歲嘛,輕浮一點也沒關係。";蕭晨抱起酒罎子,";到了我這個年紀,再開玩笑輕浮就會被人討厭了。";
呃,裴知愣住。
蕭晨無所謂地對他一笑,抱著酒罎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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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貼著紅紙的醬色酒罎子被重重放在餐桌上,蕭晨用食指一彈壇壁,得意地介紹說:";兄弟姐妹們!這是我上賀家山那年、我師父在院子裏埋下的女兒紅,十二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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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氣氛一下子熱了起來,展曜敲著桌子起哄:";這種不是嫁妝酒嗎?";他轉臉對走過來的裴知挑眉,";嗯?嗯嗯嗯?";
裴知面無表情地坐下,蕭晨笑得更歡快了:";我們賀家山上有三絕手藝,首先當然是漆藝,第二個是我師父的釀酒手藝,還有一個就是我徒弟小病的燒菜手藝。今天大家見識到其中兩絕,放開吃、放開喝,不醉不歸!";
她說完痛快地拍開了封泥,在歡呼喝彩聲中給眾人倒酒。到裴知時他卻伸手蓋住碗,";下午我還有工作。";
";哦,蕭晨不知道,";展曜也連忙解釋,";蕭晨,裴知他酒量淺,平時應酬都不喝的。";
";哦。";蕭晨毫不在乎地繞開他,給隔壁的賀小雪倒酒去了。
";哎呀夠了,別倒了,我喝不了這麼多。";賀小雪溫柔地連聲推辭。
蕭晨";噗嗤";笑了,";你說什麼?你這個酒鬼,是早晨咖啡裏兌了一整瓶威士卡嗎?醉得都說胡話了?";
賀小雪氣得深呼吸,但還是得保持微笑啊,她暗中伸手掐蕭晨大腿警告。可蕭晨抱著酒罎子呢,突然被掐,她";哎呀";一聲叫起來。
裴知轉頭看來,正好看到賀小雪往回收的手,他瞬間皺了眉,可抬眼看看蕭晨滿不在乎的樣子,他也無法說什麼,正好展曜噴著酒香四溢的嘴凑上來,被他抬手用手背重重拍了回去。
";唔……唔唔唔唔唔?!";展大狀,捂著嘴,委屈質問。
";來!";蕭晨這時倒完了一圈的酒,回到座位上、興致勃勃端起酒碗,";乾杯!";
她看起來神情如常,高高興興的灑脫模樣,剛才在廚房裏還能懟他,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可裴知在眾人熱切的碰杯中仔細觀察她,她的眼神裏偶爾一閃而過的渙散之意,讓他總是感到揪心不已。
十二年前,受了重傷的他抱著她躲在教學樓雜物間裏,窗戶外面手電筒的光亂搖,小混混們窮凶極惡的喊打喊殺聲越來越近,那時的蕭晨眼裡除了絕望、也有這樣的渙散神色。裴知還記得她顫著聲堅定地對他說:";我不怕,大不了就是死。";
有著一雙清澈眼睛的蕭晨,她一直是很堅強的那種人,甚至巾幗不讓鬚眉,可裴知不知為何總是擔心她。
默默抬手喝一口毫無滋味的白水,裴知望著喝酒大笑的蕭晨,他突然感到心中動搖,就像是高山上暴亂地落下雪崩一樣、强烈地念頭紛紛:也不是真的差著輩分,也根本不算亂掄,况且我真的、很想把她護在我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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