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曦在車上哭得一塌糊塗，司機不敢問她要去哪裡，開着車漫無目的地前行。
秦曦哭夠了後，擦乾眼淚，補了個妝，拿出手機打電話。
她找到歐陽燕子的號碼撥打過去，好一會，歐陽燕子才接聽。
“秦曦。”
她的聲音很輕飄，像是從遙遠的雲端傳來，風輕輕一吹就要散了，秦曦感覺很不對勁，她關心地問：“歐陽老師，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太好？”
“我沒事，秦曦，你有什麼事嗎？”
秦曦聽着她雖說沒事，但很顯然她說話中氣很不足，像是在重病中的樣子，她擔憂地說：“歐陽老師，你在哪裡？我想過來看看你。”
“呵呵，不用的，我不想見客。”
秦曦原本還想請她出山，給她的模特隊伍做教練，但聽她這麼說，這個請求似乎根本不要說出口了，她只得微笑說：“那歐陽老師保重身體。”
“好，謝謝。”
通話已掛斷，秦曦抓着手機發呆，她有很濃的不祥之感，歐陽燕子應該是有什麼不對勁。
而歐陽燕子那邊，她此刻正氣若游絲地躺在牀上，眼角的淚水潸然滑落。
滿室的照片依舊，滿室的花草早已枯萎，尤其是窗臺的幾盆乾枯綠植，在風中搖曳有說不出的淒涼。
“這丫頭倒是聽出了我生病，可是瑾文卻那麼粗心。”她嘴角揚起一絲苦笑，眼淚更加洶涌。
秦曦邀請歐陽燕子無望，吩咐司機回去尉遲駿別墅。
從車裡下來，她遠遠看到游泳池那邊人頭攢動，不少人在那裡忙乎着，而尉遲駿正坐在輪椅上指揮。
秦曦看着他，嘆了口氣，深深的憐憫將她束縛住，讓她下不了狠心，從他的身邊瀟灑離去。
她款款朝那邊走去，尉遲駿回頭，看到她時眼眸一亮，展顏揚脣。
秦曦報之以微笑，朝他走過去。
“大少奶奶，您回來了。”
傭人恭謹頷首招呼。
秦曦微微蹙眉，她很不喜歡這個稱謂。
尉遲駿捕捉到她這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伸手牽住她的手，環顧一眼守在身邊的傭人們，大聲說：“以後大家不要再叫大少奶奶了，都稱呼秦曦小姐吧。”
“是，秦曦小姐。”傭人們回答。
“謝謝。”秦曦微笑看一眼尉遲駿。他讓傭人改口，看來是真的會兌現他的承諾，等他的心堅強一點，就會放她離開。
黑暗之中，她終於隱約看到一絲絲即將破曉的曙光。
“小曦，你看看，場地佈置得怎樣？”尉遲駿指着寬闊的排練場問。
秦曦滿意點頭：“好極了！我明天便把模特們召集過來，開始排練。”
“那位歐陽老師呢？有沒有請到？”尉遲駿問。
秦曦遺憾地搖頭，“沒有，她好想身體不太好，我也沒強求了。”
“嗯，沒關係，我馬上給你去找兩位優秀知名教練。”尉遲駿安慰她。
“謝謝。”秦曦道謝。她走進場地，轉了一圈，隨意走了幾個臺步，滿意地笑了。
尉遲駿看着她笑靨如花，眼睛都癡癡地移不開視線了。他沒法想象，真的能放她走，他沒法想象，當他的視線裡再也沒有她時，他該怎麼活下去……
“阿駿，場地很好，我就不守在這裡了，我回房去整理一下我的設計圖紙。”秦曦回頭說。
“好。”尉遲駿回過神來，點頭答應。
秦曦走後，他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模特們找教練。
“尉遲總裁，我這裡有兩位模特教練的資料，看上去還可以，要不要他們過來您那裡面試？”
“嗯，什麼名字？”
“男的叫崔雋，女的叫羅曼妮。”
“哦？”尉遲駿眉毛一挑，這兩位不是偷過秦曦姐姐孩子的那兩個混蛋嗎？
“尉遲總裁……怎麼了？”
“沒怎麼，讓他們來吧，儘管來，我現在急需用人。”尉遲駿說着，嘴角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這兩個傢伙，如果有膽子來，一定要秦曦狠狠揍他們的臉。
……
一套陳舊的出租屋裡，崔雋和羅曼妮愁眉苦臉地背靠背坐着，羅曼妮有氣沒力地說：“你去做點午飯吃吧，我都快要餓死了。”
“你不給我錢買菜，拿什麼做午飯？”崔雋沒好氣地說。
羅曼妮猛地坐直，尖聲說：“我怎麼沒給你錢了，昨天才給你一百塊，你用來幹嘛了？”
“一百塊能幹嗎？我買一包煙，買點日用品就沒了！”崔駿一點也不甘示弱，轉頭瞪着她大聲回答。
羅曼妮惱火地瞪着他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抽菸！把煙戒了吧！存摺上的錢越來越少，樑沐雪那裡咱們也再也弄不到錢，在濱城我們也找不到工作，錢沒了我們以後怎麼活？！”
崔雋煩惱地妥協：“好了好了，我戒掉我戒掉，你先拿點零錢給我，我去買點菜回來做飯吧。”
羅曼妮嘟嘴瞪眼，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包裡那裡些零錢給崔雋。崔雋鬱悶地看一眼手裡的零錢，一把奪過羅曼妮的包，從裡面拿了一張大鈔，塞進口袋裡面。
“不行！不能拿這麼多！你轉眼就會給花掉，還給我！”羅曼妮抓住他，去他口袋裡搶。
“滾開！”崔雋甩開她，對着她咆哮。
羅曼妮對他的咆哮視若無睹，再次撲過去，死死抱住他搶錢。
“死娘們！”崔雋用腳踩她。
“把錢給我！給我！”羅曼妮躲閃着他，見搶不到錢，竟然發狠，低下頭去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哎喲！”崔雋痛得一聲慘叫，一腳踢在羅曼妮的腰上，羅曼妮被他踢得摔倒在地，捂着腰臉色慘白，說不出話。
“死娘們！讓你跟我橫！”崔雋擡手看看手臂上的咬痕，朝傷口吹了吹，瞪一眼羅曼妮，罵罵咧咧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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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混蛋！”羅曼妮突然一聲尖叫，撿起身邊的一隻高跟鞋，狠狠朝崔雋砸過去，正好砸在他額頭，尖尖的鞋跟把他的額頭砸破，鮮血順着臉流了下來。
崔雋頓時大怒，怒火沖天地轉身回來，從地上揪起羅曼妮，狠狠幾個耳光打下去，羅曼妮被他打得血都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