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打臉

發佈時間: 2023-12-04 08:3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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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定主意,安安小聲抽泣。

 “大姐,你不要這麼說,我一個女兒家,腿壞了並不是什麼天塌下來的大事,幸好當時這一刀不是砍在那公子身上,不然,若是他被砍壞了腿,日後可怎麼好?他堂堂一個男子身上責任大,沒了腿可怎生是好?更何况,他一看就是個好人,很有出息的樣子,日後那肯定是國家的棟樑,他的腿哪裡是我這種鄉野村姑能比的……”

 阮元娘瞬間被嗆住。

 這丫頭不是一向嘴笨一根筋的嗎,怎麼可能說出這麼大義凜然的話來?

 她不是應該發潑,大哭大鬧,惡毒的去詛咒那個害她斷腿之人嗎?

 她這樣的話,若是被寧公子聽了去可怎麼好。

 她可是早就算計好了,只等寧公子被這蠢丫頭氣得憤極怒走,她再上門去小意道歉。

 恩情就是恩情,就算這蠢丫頭對寧公子多有得罪,可是,那蠢丫頭畢竟是救了他,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他也不可能將她拒之門外,見她小意道歉問候,心頭的氣自然會消除,只是如此一來,寧公子對那個蠢丫頭厭惡到了極點,那恩情就會轉嫁到她們一家的身上,再進而轉到她的身上。

 站在門外的寧方遠,聽了安安的話脚下頓時頓住。

 他被陷害,親生父親蒙蔽不查不但不信任他,不幫他糾出幕後黑手,還將他罵得一無是處家法處置後發配至此,名為回鄉省親祭祖修田,實則弃逐。

 沒想到,他虎落平陽,卻有一人,只見了一面,就如此袒護於他,為他著想。

 外面沒有動靜,阮元娘心微微一定,估計那人還在和父兄說話,再次悲天憫人,抹淚。

 “你呀,真的是傻,人家再有出息,也是個不認得的陌生人,好不好的於你何關要你去擋刀?再說了,他若是什麼好人怎麼可能會與人結仇被人拿刀追著殺,按我說,那就是個狠心狗肺的東西。老天不公啊,他一個大男人如今還好端端的好手好腿活蹦亂跳,可憐你一個楚楚可憐的小丫頭卻斷了腿……”

 阮元娘還待將安安的傷情往嚴重裏說,她就不信她這樣挑撥還不能將這蠢丫頭刺激得崩潰如瘋狗般亂咬,卻不想,正說著,虛掩的門在這時被推開了。

 推門而入的,是一個男子。

 只見那人一身錦衣俊美非凡,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外表看起來看似隨和,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不是她口中那寧公子又是誰。

 阮元娘傻了眼。

 她剛才說的話,他……他不會都聽到了吧……

 寧方遠入門瞥了阮元娘一眼,那一眼如刀似劍,傻了眼的阮元娘臉瞬間僵化,心頭擂起小鼓。

 寧方遠已經轉開視線,輕哼一聲後,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開了口。

 “這位姑娘請放心,小爺自認不是那‘狼心狗肺’之人,當時情况緊急,小爺已然受傷,只以為自己會立時死於刀下,誰知峰迴路轉,令妹突然從山坡上滾了下來撞開了小爺,還幫小爺擋住了那重重一擊,有了迴旋的餘地,小爺才能脫險,如此恩情比天還重,小爺自不會虧待令妹,自會為令妹請名醫來醫治,她的腿治好便罷,若是治不好,嫁不出去了,我願意照顧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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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女子能吃喝多少,若真治不好腿,嫁不出去,她家裡人又嫌弃她,他找個院子買個老媽子將她當個妹子養著又能費多大的事兒。

 何况,她這腿本是為他而傷,他照顧她份屬應該當。

 “狼心狗肺”四個字寧方遠咬得有點重,這重重的四字砸到阮元娘身上的時候,她就知道糟了,自己說的話全讓這寧公子給聽到了。

 她想不通,為什麼最後得罪寧公子的人是她,而那個蠢丫頭卻得了這種天大的好處,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剛剛她並沒有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啊啊啊,而且……

 沒用的老東西,怎麼就沒有多留寧公子講幾句話,好讓她辦事呢?

 阮元娘手使勁的捏著衣角,眼裡滴血,輕咬薄唇,頭低垂而下。

 頭垂下去之後,抽泣聲就起來了,肩一聳一聳,很是節奏,有時候會哭也是一種藝術。

 阮元娘哭了,安安的唇角卻是微微勾起。

 夢裏果然都是真的,外面真的有名男子在這個時候進來,他果然是一襲輕紫長袍,頭帶紫金冠,脚踏小官靴,果然和夢裏長得一模一樣。

 只不過,如今換了安安是斷腿當事人,她就完全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男人長得好看不好看了,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阮元娘小聲抽泣著辯解,“公子您這說的是哪裡的話,安安她是我的妹妹,不管怎麼樣,都是我阮家的人,她父親去世母親又與人私奔,身世這般可憐,我父母一直將她養在膝下,比親生女兒還要疼,她如今遭遇這般,他們心疼還來不及又怎麼可以弃她不顧。剛剛小女子出言不馴,並非本意,實在是我妹妹……我妹妹……我可憐的妹妹啊,嗚嗚嗚~”

 她說的話語帶多關,極是高明。

 一是點出阮安安是阮家人,她對他有恩,就是她們阮家對他有恩。

 二是點出安安父親死了,都是她父親看在兄弟情份上在照顧她,她們一家都是仁義之家,同時也為自己之前那不敬之言找到出處,她那是一片赤誠的護妹之心那,人家妹子腿都斷了,都這麼可憐了還不興說你兩句抱怨一聲找個公道啊。

 最重要的是第三點,她那句不經意的‘母親又與人私奔’,可以再次將污點種在安安身上。

 母親是個與人私奔的踐貨,生的女兒又能好到哪裡去?

 只要是男子,就會厭惡鄙視有這種母親的女子。

 然而,寧方遠並不理會阮元娘,似沒聽到一般,轉頭看向安安,眸光甚是柔和,“你好些了嗎!腿還疼不疼?”

 他沒有說謝,謝謝兩字太過輕飄,有些當不起這小丫頭對他的心意。

 安安內心戲很豐富,面上表情也很豐富,她咬著唇紅著眼圈欲哭不哭,“我……我不疼的。”

 說話間額上有細汗冒出,那分明是痛不可言,而她卻說不痛,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她不想讓人擔心。

 這讓寧方遠才被親人傷透了的心,突然有了些柔1軟。

 這個世界,原來並不都是算計、陰謀和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