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人坐到出租車上，車開始向前行駛，他還沒有撒手。
側眸，看看哭得雙眼通紅的男孩，沈寧伸手拿出一瓶水杯來幫他倒了一小杯水。
“喝吧。”
“謝謝姐姐！”
男孩向她一笑，接過水不客氣地喝起來。
“現在不叫我媽了？”沈寧笑着反問。
男孩子垂下手中的水杯，用手指抹抹脣角的水漬。
“十萬。”
“十萬？”
“你讓我住在你家，我一個月給你十萬塊。”男孩子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模樣就好像是談判桌上談合作計劃的生意人，“你爲我提供吃住，我付錢。”
沈寧聳聳肩膀，“你在上海沒有別的親人嗎？”
剛纔幫他搬行李的時候，她已經看到行李箱上的拖運單，和她是一個班次的飛機，也就是說，小傢伙也是從美國飛過來的。
如果她猜得沒有錯的話，他應該是一個人坐得飛機。
小傢伙搖頭。
“那你來上海乾什麼？”沈寧問。
“祕密。”男孩答。
“很好的理由。”沈寧又向他的杯子倒了些水，“名字。”
“我叫慕雲庭，姐姐叫我小庭就行了。”
“第二個問題，你爲什麼要跟着我？”
“因爲姐姐是好人啊。”慕雲庭的語氣極是理所當然，“世上壞人那麼多，如果他們知道我很錢，肯定會拿走我的錢，把我賣掉或者殺掉。”
自我保護意識還挺強的。
沈寧淡笑，“那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
“那麼多人，只有你主動過來幫我拿行李，姐姐明明知道我一個人還要幫我去找爸爸媽媽……還有……”小傢伙向她揚起脣角，“明明我那麼哭鬧，讓你捱罵，你都沒有罵我，這足以證明姐姐是個很好的人。”
小東西，小小年紀條理還挺清楚。
“萬一，我是裝得，你就不怕我一會兒去把你賣掉。”沈寧故意逗他。
小傢伙聳聳肩膀，“不用賣，我很有錢，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就行了。”
沈寧輕笑出聲，不管怎麼說，這個小東西還真得是很有趣。
“好吧。”她伸過手掌扶住小傢伙的肩膀，“今晚你可以住在我家，明天我會讓人幫忙聯繫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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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行嗎？”小傢伙抓住她的手掌，“我求你，讓我住一個星期。”
沈寧有些猶豫，“可是，家人找不到你，他們會擔心的。”
小傢伙垂下臉，“我沒有家人。”
沒有家人？
沈寧扶住他的小臉，擡起來與自己對視。
“你又在騙姐姐？”
“我媽生下我就走了，爸爸一個月之前出了車禍。”慕雲庭聲音低低地說着，一對大眼睛裏滿是黯然的神情，“我來上海就是來找媽媽的。”
說話的時候，他努力地控制着情緒，可是一對眼睛裏依舊滿是難過的表情。
那和在機場裏的假哭並不是一種情緒，他不像是在說謊。
“你媽媽在上海？”沈寧問。
“我小的時候，她寄過一次禮物給我，是從上海遞過去的。”慕雲庭的語氣裏演上一抹明快，“所以，我覺得她一定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