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燈光下，凌華清冷眼看著不遠處的眾人。
其實她的視線有些不是那麼清晰，但是她還是能感受到那些嘲弄不屑的眼神。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有些男人如此惡心，而大家的判斷能力如此的淺薄。
她死死的握著手機，原本想在看了信息之後給莊穆玄打電話，卻不想突然發生的事情讓她根本沒有了機會。
她面上的笑很嬌妹，但是化的精致的眉眼籠著一層輕薄又刺目的嘲弄，嗓音嬌軟卻又冷漠至極，“我勾飲過你？不知道寒少是哪個寒家的少爺，寒氏又是怎樣的高大上？
當年我尋求聯姻對象是為了讓凌氏擺脫破產的境地，請問寒氏……別說當年了，現在有能力付出讓凌氏不破產的那筆資金嗎？”
她並不了解寒少是個怎樣的人，也不知道寒氏是怎樣的企業。但是凌氏當年在華國是絕對的首屈一指，一般的公司根本不可能挽回凌氏的頹勢。
寒少也沒有想到凌華清會突然這麼問，本來就是為了蹭熱度隨便說的。一下子被問的措手不及，整個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別說當年的寒氏，即使是現在的寒氏，也無法支出那麼一大筆的錢。
凌華清挑起了眉梢，“怎麼了，寒氏主營什麼產業，年營業利潤能達到幾位數很那回答嗎？”
寒少被她問得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呼吸節奏都明顯亂了，若是離得近，甚至能看到他眸底的慌亂。
幾秒鐘之後，他看著她冷笑說道，“不讓凌氏破產？凌氏是怎樣的黑心企業，我相信大家依然記憶猶新，怎麼會有大公司進行幫助？
在那種情況下，大家不過是你賣我買，還真以為誰會娶你回家啊？你這樣的女人，是不會有人肯娶的。”
凌華清聞言，正想冷笑，卻听那男人突然提高聲音，無比惡毒的說道，“你不是想要證據嗎？我給你，你的左胸上有一顆大米大小的褐色的痣。”
說到這里，他面上的笑容無比的尾瑣，“想證明，脫了給大家看看啊。”
話音剛落，周圍就響起了一片的哄笑聲。
凌華清落在身側的手緊緊的蜷縮了起來，修剪整齊的指甲扣入了掌心，一片粘稠。
她身上白白淨淨的，哪里有什麼痣！
只是這人渣篤定她是不敢脫衣服，所以才在這里大放厥詞。
最開始幫趙熙顏說話的那個女人，不懷好意的說道，“凌華清，這事是各說各有理，我們也不知道該信誰。不如你脫了衣服，讓大家看看到底有沒有痣。”
“就是，脫了就清楚了。”
“……”
真正尖酸刻薄發聲的人並不多，但是正是由于大部分人的沉默，才讓那些挑釁的聲音更加的刺耳。
各種議論響過一遍之後，突然又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凌華清，原來你還勾搭過寒少。你的痣我也是記得的，不過時間太久了，記不清是在左胸還是右胸了……”
這一下，大廳的笑聲、嘲弄聲更加的多了起來。
“哎呀，凌小姐，你再不脫恐怕是保不住你的名聲了。”
“恐怕脫了也保不住啊，都不是一個兩個說了。”
“嘖嘖，人長得漂亮就是好，即使是奸商的女兒又如何，願意金屋藏嬌的人還是大把啊。”
“……”
沒有誰能跟來自群眾的惡意匹敵，凌華清也一樣。
在事實的取舍上，大部分人選擇的只是自己願意相信的。即使都是憑空捏造，他們也不在意，他們只是想看一出戲。
凌華清竭力維持著鎮定，可是視線的模糊感越來越強烈。
寒少自然看到她的怒意，笑著說道，“怎麼還不脫？是不是從來都是男人幫你脫的？要我來幫幫你嗎？……啊！”
伴隨著他的尖叫聲，長篇大論就那麼中止了。
“啪”的一聲，一台手機從天而降，直接砸在他的臉上，然後摔落到地上，屏幕碎裂成蜘蛛網的痕跡。
寒少下意識的抬手去摸臉，觸手是大片的血，他呆了幾秒才鬼哭狼嚎了起來。
整個大廳也才反應過來，眾人抬眼看向上方，眼神中都閃現出明顯的震驚。
寒少發現自己被砸了，卻沒有抬頭去看，而是直接破口大罵，“哪個混蛋砸老子？保安呢？把他拖出去！”
周圍靜悄悄的，沒有絲毫的聲音，甚至沒有人去扶他。
偏偏寒少一點都沒有發現這些反常，依然大吼大叫的說道，“快去把那個人給我拽出來，我要弄死他！”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男人已經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光瓦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包裹著一雙長腿黑色的西褲熨帖的沒有絲毫褶皺。
身形挺拔，英氣逼人的男人帶著一身凜冽的氣息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短發下原本淡然的眉眼中，浮現出薄薄的怒氣。
莊穆玄在全市乃至整個華國的地位都是無與倫比的，所以當他出場的時候，眾人在第一時間都收斂了看戲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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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並沒有太多的在意，只是認為莊穆玄不悅在于，有人在莊老壽宴當天鬧事而已。
即使如此，當他攜著一身冷怒氣息出現在眾人面前時，還是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甚至大氣都不敢出。
而凌華清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先是感到心安，然後混雜著委屈的情緒也慢慢的衍生了出來。
她慢慢的抿起唇，明明他說在莊家不會有任何事情，也是他讓她來參加晚宴的，怎麼現在才出現？
趙熙顏看著由遠及近的男人，她比任何在場的人都清楚，莊穆玄生氣了。
認識他的時間太久了，這是她頭一次看到他將怒氣表現的如此清晰的模樣。
所有人的都看著他，可是他的視線卻一直落在凌華清身上。看上去似乎很淡，可是卻讓人覺得很是專注。
好似除了她，什麼都看不到。
莊穆玄在眾人近乎驚愕的視線中走到了凌華清面前，停下，自然的抬手揉上她的腦袋，瞥過她握成拳的手，“松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