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死了,你親手殺的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4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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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輕鳶緩緩地勾起了脣角,笑容淡淡:“天堂有路你不走……”

二殿下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蘇輕鳶指指他的手,微笑。

二殿下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手背上以看得見的速度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紅點,一眨眼功夫兩隻手都紅腫了起來。

不,不是兩隻手,而是全身——全身上下,奇癢難耐。

蘇輕鳶撞開幾個礙事的侍衛,走到陸離的身旁,迎上衆人怨恨的目光。

“妖女,你先給我把毒解了!”二殿下大吼。

蘇輕鳶眉頭微皺,摘下一隻珍珠耳環遠遠地扔進了他的嘴裡。

二殿下立刻老老實實地站定了,再也沒有亂嚷。

至於還癢不癢,那就唯有他自己知道了。

蘇輕鳶朝衆長老嘲諷地一笑,舉起右手三根手指,滿不在乎地道:“我令巧兒對天發誓——我的兒子是我與我至愛之人所生,與神雀三殿下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如有半字虛言,我與我的兒子將遭受天打雷劈,立斃當場。”

神雀族長與衆長老齊齊皺眉,露出疑惑之色。

陸離收劍回鞘,牽起蘇輕鳶的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憤怒?心痛?還是竊喜?此刻他心裡的情緒,有點複雜。

蘇輕鳶看着族長,勾脣冷笑:“真抱歉,天上好像沒有要打雷的意思呢!”

族長定了定神,猶有些不甘心:“那孩子……確實與三殿下無關?”

蘇輕鳶冷笑不語。

一個長老在旁厲聲問道:“既然孩子與三殿下無關,妹術之事你又如何解釋?五芝續魂丹呢?三殿下究竟是怎麼死的?”

陸離將蘇輕鳶拉進懷裡,低聲道:“沒必要跟這幫蠢貨解釋那麼多。咱們乾脆平了這神殿,滅了神雀算了!”

幾個站得近些的長老聞言,齊齊變了臉色。

蘇輕鳶緩緩搖頭,坦然地看着族長:“我的妹術,確實是你們三殿下指點的。不過——你們三殿下九歲就進宮當太監了,你們竟然不知道嗎?”

“你說什麼?!”衆人大驚失色。

蘇輕鳶向二殿下瞅了一眼,嘲諷道:“你們不妨問問你們二殿下呀,問問咱們富可敵國的京城第一皇商李大善人,爲什麼要千方百計地把自己的親弟弟送進宮去做太監?”

二殿下仍然像根木頭一樣直直地站着,一動也不動。

蘇輕鳶悠悠地道:“二殿下可千萬別說是爲了在宮裡安插幾個人手,這些年您送進宮去的太監總有二三十個,哪裡就到了一定要搭上親弟弟的地步了?說白了,您就是爲了讓他絕後,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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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可……可有此事?”族長氣得鬍子亂顫。

二殿下依舊一動也不動。

蘇輕鳶走過去,從他口中把那隻耳環摳出來,隨手扔到地上用刀尖戳了個稀爛。

二殿下終於發出了聲音——那是痛苦難當的嘶吼聲。

他狼狽不堪地撲倒在地,不住地抓扯着身上,似乎要將自己的皮肉生生揭下來一般。

“夫人,您這一手是不是太毒了些?”族長回過頭來,怒視着蘇輕鳶。

蘇輕鳶向他微笑:“我露這一手只是爲了告訴你們,我本不必向你們解釋任何事情,更沒必要向你們說謊。因爲我完全有手段讓你們神雀全族覆滅,比當年巫族消失得還要乾淨!”

二殿下“啊啊——”地叫着,撲到蘇輕鳶的面前,不住地磕頭。

蘇輕鳶想起了受過拔舌之刑的小李子,心下略有些不自在,便用刀尖挑起先前弄壞了的耳環,甩到了二殿下的身上。

二殿下稍稍安靜了些。

蘇輕鳶橫了他一眼,冷笑:“你自己回答族長的問題吧。”

族長立刻衝過去,揪住了二殿下的衣領:“是你把三殿下送進宮去……去做太監的?”

二殿下遲疑着,點了點頭。

族長氣得掄起拳頭往他臉上砸了下去,然後又厲聲追問:“三殿下是不是你害死的?!”

二殿下“嗚嗚”地叫着,擡頭看向蘇輕鳶,拼命搖頭。

族長也跟着擡起頭,看向蘇輕鳶。

蘇輕鳶不在乎地笑了笑:“他倒還算硬氣,半點兒冤屈也不肯受!——不錯,你們三殿下是爲我而死,跟那隻癩蛤蟆無關。”

二殿下聽見蘇輕鳶把他比作“癩蛤蟆”,立時大怒。

但族長他們向二殿下的臉上瞅了瞅,覺得這個比喻挺恰當。

衆人盯着蘇輕鳶,等她解釋。

蘇輕鳶沉聲道:“小李子確實是爲我而死,也確實在臨終之前將五芝續魂丹給了我。但那是因爲當夜叛軍攻城,而我正趕上難產,命懸一線。——並不是先前癩蛤蟆所說的那個原因。”

族長將信將疑。

蘇輕鳶已經沒了再繼續解釋下去的興致,便重新在二殿下身邊蹲了下來:“你想怎麼死?”

二殿下閉上眼睛,拼命搖頭。

蘇輕鳶忍無可忍,伸手將他拎了起來:“把我孩子還給我,給你個痛快!”

二殿下仍然搖頭。

他不傻。今日把蘇輕鳶得罪了個徹底,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收場的。

必須有人死,而他保命的唯一籌碼,就是那個孩子。

蘇輕鳶看穿了對方的心思,心中恨極,提起血刀便要動手。

“夫人,他……”族長還想求情。

這時,顧凌霄帶着手下金甲將士,押着一羣女人涌了進來。

蘇輕鳶看見其中一個女子懷裡抱着個小小的襁褓,立時忘了二殿下,飛快地起身迎了上去。

“娘娘,屬下們幸不辱命!”顧凌霄興奮地大叫道。

蘇輕鳶接過那個孩子,眼圈立時紅了。

小孩子都是差不多的,她也從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生得是什麼模樣。

可她偏偏就知道,這一個孩子纔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與先前在殿中的那一個完全不同。

她甚至不必看清這孩子的小臉。

事實上,蘇輕鳶也確實已經看不清懷中嬰兒的模樣。她的眼睛裡只有一片絢爛的光影,——那是調皮的淚花搞的惡作劇。

那孩子很安靜,一雙亮如點漆的眼睛不住地轉動着,好奇地看着眼前這個哭得不成樣子的女人。

先前抱着孩子的那個女子驚奇地叫道:“這可真稀奇了,小殿下先前可是從來不肯讓生人抱的!”

陸離走過來,把蘇輕鳶和她懷中的孩子一起圈進懷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凌霄只得在旁笑道:“小皇子找回來了,該高興纔是啊,您二位怎麼只管哭呢?”

蘇輕鳶擦擦眼睛,擡頭看向陸離:“我哭就算了,你也哭?丟不丟人?”

陸離背轉身去,擦了擦眼角,然後才轉回來笑道:“還是咱們的孩子好看!”

蘇輕鳶這時纔看清了孩子肉嘟嘟的小臉。她心頭軟得發癢,忍不住伸手在那張小臉上捏了一把。

旁邊那女子忙叫道:“不能捏!”

襁褓中的小傢伙卻張開沒牙的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蘇輕鳶不由得也跟着笑了:“有酒窩,像我!”

陸離忍不住嘴角上翹:“男孩子長酒窩做什麼?傻兮兮的!還不如像我……”

“你說什麼?”蘇輕鳶擡頭怒瞪着他。

陸離慌忙舉手投降:“我的意思是說,有酒窩好!秀氣,好看,順眼——總之,咱們的孩子天下第一好看!”

“這還差不多!”蘇輕鳶轉怒爲喜。

顧凌霄忽然大吼一聲,衝了出去:“呔!那隻耗子給我站住!”

蘇輕鳶吃了一驚,忙順着他的去向看了過去。

原來,二殿下趁着旁人不注意,正一瘸一拐地溜到了角落裡,打算逃走。

顧凌霄沒費什麼力氣就把他抓了回來,押到陸離的面前:“皇上,這賊如何處置?”

陸離皺眉。

旁邊的族長和衆長老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忽然齊齊跪了下來。

顧凌霄這才意識到自己今日得意忘形,竟把各人的真實身份都叫出來了。

蘇輕鳶只顧看那孩子,再顧不上旁的事。

陸離很想把襁褓搶過來抱一抱,料定搶不贏的,只得戀戀不捨地移開目光,看向癱在地上的二殿下:“如果朕沒記錯的話,你是專管宮裡採購園林花木的?這些年來,你以勢欺人、恃強霸市,積攢下了不少銀錢,原來都是爲了招兵買馬,預備打進京城去?”

二殿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會磕頭。

陸離嘆了口氣:“朕竟一直不知道小李子是你的弟弟……你的手段不錯,夠陰損,夠歹毒。”

二殿下忽然擡起頭來,囁嚅道:“皇上明鑑,其實,小人並無謀逆之心……”

蘇輕鳶走過來,冷笑:“現在說這些,不覺得有些晚了?”

“娘娘,太后娘娘!”二殿下忽然撲了過來。

蘇輕鳶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陸離忙緊張地伸手托住她的後背,生怕她腳下踩空了。

二殿下撲到蘇輕鳶的腳邊,急道:“太后娘娘,出主意送我三弟進宮的是您的母親,把您跟皇上的孩子偷出來交給小人帶回神雀的也是您的母親,攛掇小人招兵買馬打回京城的還是您的母親!您要治小人的罪,卻放過罪魁,小人不服!”

蘇輕鳶把玩着兒子的小手指,笑容淺淡:“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反賊破城之後,太后娘娘已經殉難,葬於皇陵後山了,你不知道嗎?我是吏部員外郎令家的女兒,跟蘇家沒有半分關係!”

二殿下瞪着眼睛,看她睜眼說瞎話。

蘇輕鳶不慌不忙地繼續道:“反賊蘇翊已經伏誅,其妻林氏——也就是被稱作‘念姑姑’的那個老宮女——也已觸柱身亡,蘇家如今只剩一個蘇清嘉還在苟延殘喘了,這就是謀逆的下場,你懂嗎?”

“死……死了?”二殿下臉色慘白。

陸離沉聲道:“對,該死的都死了。蘇家赫赫揚揚數百年,一旦沾了一個‘反’字,就不會再有活路。你又憑什麼覺得你可以活下去?”

二殿下終於知道大勢已去,整個人立時像被抽掉了骨頭一樣,連趴着的力氣都沒有了。

跪伏在地上的衆長老戰戰兢兢,有心求情,又不敢。

陸離向衆人環視了一圈,沉聲道:“殺掉此賊,你們還有活路。”

“皇……您真的是當朝皇上?”族長擡起頭來,不敢置信地問。

陸離冷哼一聲:“神雀曾經有過復國的機會,是你們自己放棄了。現在,給你一點時間,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二殿下他……”族長依舊有些不甘。

蘇輕鳶眯起眼睛瞅着他:“恕本宮插一句嘴——神雀二十年前便已經亡國,哪裡還有什麼‘二殿下’?”

族長打了個寒顫,忙道:“是,是……沒有二殿下,此賊劫持皇子,冒犯皇上,意圖謀反——罪不容誅!”

“那就殺了吧。”陸離淡淡道。

顧凌霄應了一聲,即刻便要上前動手,蘇輕鳶卻叫住了他,順手拿過他手中的長刀遞給了族長。

族長嚇得一呆,許久才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去,將長刀插進了二殿下的後心。

“便宜他了!”蘇輕鳶冷笑。

族長跌坐在地上渾身發顫,四肢齊抽筋。

陸離伸手摟過蘇輕鳶,轉身便走。

族長忙撐起身子,踉蹌着追了上來:“您……您當真是當朝皇帝?”

陸離站定,微笑:“是與不是,還重要嗎?你們的‘二殿下’已經死了,你親手殺的。”

族長跌坐在地,呆若木雞。

“罷了,別嚇他了。”蘇輕鳶笑勸道。

陸離答應了一聲,走到殿中坐了下來:“先前對你們隱瞞身份,是因爲不太有這個必要,也是因爲不清楚你們的根底,在孩子找到之前不敢冒險。如今既然顧統領說漏了,朕倒也不怕你們知道。”

族長定了定神,忙帶着衆長老和不明真相的家人以及侍衛們拜倒在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二殿下手底下的人最初是不願跪的,但金甲將士一出手,幾下子就把他們打趴下了,他們不跪也得跪。

等他們行完了禮,陸離便沉聲道:“二十年前神雀之事,朕已經細細查過卷宗。雖有西樑從中作梗,但當時的國主首鼠兩端,通敵賣國也是事實。當時適逢天下流言四起,慈航國師未能盡責,反倒推波助瀾,致使南越一度風雨飄搖。——因此,當時朝廷雷厲風行,嚴懲神雀國主,並不算冤枉了你們。”

族長和衆長老只得稱“是”。

陸離略一沉銀,又道:“雖則如此,父皇當初的本意卻不是讓神雀從此一蹶不振。百姓無辜受累,過了這些年東躲西藏的日子,實在也已夠了。”

族長驚喜地擡起了頭:“皇上的意思是——”

陸離看了他一眼,平靜地道:“神雀可以挺直腰桿站起來,卻不再需要一個作威作福的國主。自即日起,可恢復‘神雀’國號,一切權責照舊。至於國中諸事,由族長與衆長老共同商辦,不必另起爐竈。”

衆長老面面相覷,都覺得這個決定十分新奇。

乍聽上去,似乎是陸離不想費心,叫他們照着從前處理族中事務的法子來辦事;細細想來,眼下卻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所以,他們苦等了二十年的復國之事,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陸離向族長看了一眼,準確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畢子昌。”

族長忙重新跪了下來。

陸離看着他,神情有些冷:“你身爲一族之長,優柔寡斷,糊里糊塗,極易受人矇蔽。今後遇事要多聽衆長老之議,不可自專。”

族長惶恐不已,忙叩頭稱“是”。

陸離伸手扶了他起來,嘆道:“顧念舊情、忠於舊主,是你優柔寡斷之源,卻也是你重情重義之處。盼你今後不忘初心,時時記着神雀百姓,莫要讓朕失望。敕文和大印待朕回京之後會着驛馬送來,你們只管放心就是。”

族長感愧不已,不住地擦淚。

陸離笑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朕與皇后只怕還要到你府上叨擾一宿,還望你莫要嫌煩。”

族長老臉一紅,連稱“惶恐”。

陸離說完這番話,立刻迫不及待地湊到蘇輕鳶的身旁,將她懷中的襁褓接了過來。

蘇輕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累死我了!”

陸離笑道:“既如此,以後都由我抱着他好了。”

“你想得美!”蘇輕鳶朝他瞪眼。

陸離笑嘻嘻地捏捏小傢伙的臉蛋兒,笑道:“豈止‘想得美’?朕是‘長得美’。——當然,朕的兒子長得更美!”

“陸離,我覺得你有點兒不要臉了!”蘇輕鳶哭笑不得。

“嗯,近墨者黑。”陸離得意地扭了扭脖子,一點兒也不覺得丟人。

旁邊,族長和一衆長老看得目瞪口呆。

這……還是剛剛那個用氣勢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的皇帝嗎?

說實話,有點兒驚悚。

不就是一個兒子嘛!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兒子、孫子,有幾個還有了重孫子,可是誰也不曾像某皇帝那樣,有子萬事足,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不過,看見陸離這副喜氣洋洋全然不顧形象的模樣,老傢伙們又不得不承認,他們其實很有點兒羨慕。

族長悄悄地退到人羣后面,擦了擦汗,暗道“好險”。

他雖然時常有些糊塗,卻並不蠢。

今日若不是珠歸掌上的喜悅沖淡了這兩位祖宗的怒氣,朱雀神殿之中怕不會血流成河?

也虧得那小皇子平安無事,否則即使殺盡了神雀數萬子民,恐怕也未必能把這件事揭過去!

可以說,小皇子是神雀的福星吶!

下山的時候,顧凌霄來問清理戰場的事,陸離才知道他們從後山繞進來,殺了足有兩三百名侍衛才把孩子找了出來。

活着的那些,沒了主子,自然也不足爲懼了。

“交給族長處理吧。”陸離漫不經心地道。

顧凌霄樂得輕鬆。於是那些先前還在族長面前耀武揚威的侍衛們,一轉眼就成了族長的階下囚,一個個蔫頭耷腦的。

至於先前服侍小娃娃的女人,蘇輕鳶認真地審了一遍,挑出了幾個心地不錯的,留了下來。

這也實在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小孩子容易認生,不能一下子把他身邊的人全部換掉。

乳母更是非留下不可的。蘇輕鳶倒是挺喜歡那個乳母,就憑她對小傢伙的那股上心勁兒,就知道小傢伙這幾個月沒吃什麼虧。

蘇輕鳶又從陸離懷中把小傢伙搶了回來,抱在懷裡怎麼看也看不夠。

陸離可憐巴巴地抓着蘇輕鳶的手臂:“找回了兒子,你就不要我了!”

“嗯,他比你可愛多了。”蘇輕鳶坦誠地道。

陸離的心裡生出了濃濃的危機感。他發現自己的未來很可能要暗無天日了。

蘇輕鳶根本顧不上理會他。

陸離沒辦法,只得從後面抱住她,死皮賴臉地跟她黏在一起:“可是我覺得,兒子雖好看,還是不如你。”

“那當然!”蘇輕鳶一點兒也不臉紅。

陸離一滯,好一會兒才苦笑道:“你倒不謙虛!”

蘇輕鳶依然沒空理他。

陸離乾脆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絲毫不管這樣走路有多麼艱難。

“阿鳶,先前在大殿裡,他們拿一個別的孩子來敷衍,你是如何看出破綻的?”陸離沒話找話。

蘇輕鳶皺了皺眉,好一會兒才道:“那一個,渾身都是破綻啊!”

“願聞其詳。”陸離忙道。

蘇輕鳶隨手把兒子遞給他,站直身子整了整衣裳:“第一,抱着孩子的那個女人身上有很重的脂粉味,卻沒有奶香,可見她肯定不是乳母;第二,那孩子的眼淚太多了些,不像是不足三個月的小嬰兒。——發現了這兩個破綻之後,我又摸了摸那孩子的頭頂,發現他的頭心已經長得挺結實,估摸着總有五六個月了。”

陸離聽得糊里糊塗。

蘇輕鳶低下頭,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新生的小孩子應該是什麼樣,先前她也不知道的。

這幾個月,因爲思念孩子,她時常刻意向身邊的宮女和嬤嬤們打聽:一個月的孩子是什麼樣,兩個月的孩子是什麼樣……雖然孩子不曾在她身邊生長,她也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點兒小小的變化。

這孩子雖是第一天回到她的身邊,卻一直成長在她的心裡。這樣卑微可憐的小心思,她如何好意思讓陸離知道?

蘇輕鳶自嘲地笑了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語氣平淡地道:“就算沒有那些破綻,他們也騙不了我。我自己的孩子,只憑直覺就可以認得出來的。”

陸離感慨地嘆了一聲,忽聽身後一陣腳步聲響,有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蘇輕鳶回頭看了一眼,眉心微蹙。

是鈴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