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平仄的沒有任何起伏，卻將他的冷漠和厭惡表達的淋灕盡致。
高茹完全呆在了原地，怎麼都沒有想到莊穆玄對她的態度會差到如此地步。
一來不管當時發生了什麼，她畢竟是幫過他，並且是冒著生命的危險。
二來以莊穆玄一貫的風格，不管怎樣都不會在公開場合給女人難堪，何況高茹的身份畢竟是高家小姐。
她是真的著急了，否則以她那般膽小的性格也不會敢去攔車。而當時也完全是一時的沖動，因為凌華清的態度始終是模稜兩可，讓人無法信服。
但是這一刻她深切的明白，凌華清對莊穆玄到底有多重要。不過是她害的凌華清出了小到連意外都算不上的事情，他卻發了如此大的脾氣。
她滾動輪椅上前，面上寫滿了委屈，“穆玄，我找凌華清只是……”
男人的面上沒有絲毫的波瀾，唯有冷意在周身蔓延，“你是听不懂我說的話嗎？”
“如果不是你出手針對高家……”
“你再不出去，我就不止是讓高家黃了幾個小生意而已……”
莊穆玄的話還沒有說完，聲音就那麼戛然而止。
因為他風衣的後擺被人輕輕地扯動了。
是凌華清從後面扯動他的衣服，同時揚起腦袋說道，“好了。”
男人轉過身，低眸一臉不滿的看著她，“是被害得不夠慘，所以還有閑心為別人操心？”
凌華清，“……”
這麼生氣嗎？
她微微抿唇，眨了眨眼楮說道，“我磕到腦袋了，你們一直不停的說話，吵得我腦袋疼。”
莊穆玄的面色很是陰沉，扭頭看向從頭到尾沒有發表過任何意見的醫生，“帶她去檢查腦袋。”
凌華清，“……”
醫生，“……”
醫生只能耐著性子說道，“剛才已經給凌小姐做過腦部ct，沒有任何問題……”
“沒問題，她會覺得腦袋疼？”
醫生突然覺得很無語，這真的是高智商的莊穆玄嗎？人家那意思只是讓你們不要繼續爭吵了，好嗎？
凌華清是徹底沒了招，只能又扯了扯他的衣擺，讓他的視線再度落回自己身上，“你干嘛這麼生氣？這次真的只是個意外。
你安靜一會兒，等護士小姐給我貼好紗布，我們就可以回家了，我想回去好好休息一會兒。”
莊穆玄低頭盯著她好一會兒，伸手揉了揉她的臉蛋，墨色眸底閃過晦澀不明的光芒，卻終究沒有繼續再說什麼。
辦公室就這麼安靜了下來。
等到小護士徹底處理完她的傷口之後，小小的松了一口氣，然後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可以了。”
“謝謝。”凌華清道謝之後，站了起來。
她扭頭看向了坐在輪椅上的高茹，視線落在她腿上，“你的腿……怎麼樣了？”
竟然還坐著輪椅過來了。
按照之前餐桌上的情況，受了這麼重的傷，高茹不該有心情過來看她。該不是看到莊穆玄過來了，想玩哀兵政策吧？
高茹很快做出了回答，而看向凌華清的眼神里是非常急切的，顯然是想要讓凌華清此時就跟莊穆玄談妥他們家的事情，“凌小姐……”
“如風，”凌華清淡淡的打斷她，一只手自然的搭上了莊穆玄的手臂，半側身看向了林如風，面帶笑容，“麻煩你送高小姐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
高茹還想說什麼，被林如風眼神制止了，她也就閉上了嘴。
林如風扭頭看向凌華清，極淡的笑了笑，“好，今天的事情很抱歉，你回家好好休息。”
高茹也依葫蘆畫瓢的說道，“穆玄，我對今天的事情很抱歉。凌小姐，你回家之後好好休息。”
莊穆玄沒有說話，只是極淡的點了點頭。
雖說態度很糟糕，但是也算維持了平日的風度。只是對于高茹，這點風度算是完全沒有了，別說頷首打招呼啊，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扔過去。
林如風推著高茹離開之後，凌華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剛想扭頭跟莊穆玄說話，結果他直接轉身，抬腳就往外走，壓根沒有理她的意思。
這……是在耍脾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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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門口，莊穆玄大概是沒有听到凌華清的動靜，才扭頭看向她，“不是要回家嗎？趕緊走。”
凌華清應了一聲之後，跟了上去。
只是從醫院到停車坪的這一路，男人臭著一張臉什麼都沒有說。
準確的說，不僅是沒有跟她說話，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凌華清一時間有點不知道他在發什麼脾氣，但是隱隱約約的也明白，應該還是因為林如風。
……
車上，兩人並排坐在後座。
他自小是受過精英教育的，即使只是簡單的坐姿都受到了良好的訓練，坐在那里看上去很是優雅。
配得上他翩翩公子的稱號，只不過他此時的面上透著一層冷意，使得周身都散發著冷氣。
凌華清扭頭盯著他的側臉看了許久之後，“其實……那件事畢竟也算是和平解決了，你也沒有必要針對整個高家。”
高茹那件事確實是做過分了，不過沒有什麼嚴重的後果。並且以她對高茹的了解，高茹是沒有那樣的膽量設計她的，這件事只怕還是出于趙熙顏之手。
並且經過這件事的教訓，高茹絕對不敢再做類似的事情了。
男人睜開眼楮，扭頭看向她。
墨色的眼楮里好似打翻了的墨硯，濃稠而不見底。再配上他毫無表情的臉，還真的是讓人心頭有點發涼。
凌華清雖然不怕他，但是思索了幾秒還是說道，“……昨天如風打了電話給我，說是想約我吃飯。由于上次那件事，我們之間有小矛盾，我就想著化解一下……”
莊穆玄眯起了眼楮，直接打斷她，“他約你，你就很高興的答應了？”
“也沒有很高興……”
“沒有很高興？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是和誰去吃飯？他今天若不是因為高茹，只是單純為了約你而約你，吃了飯要一起看電影逛街，你是不是也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