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哥兒的小臉上全是淚水，想必剛才兩人所說得話，他全數聽進耳中。
「媽媽，你要去哪兒？你不要團哥兒了！」
孩子的哭聲抓心撓肺，讓阮恬一刻鐘都忍不了。
她強忍著心中的情緒，蹲下來幫團哥兒擦拭眼淚，「媽媽臨時出差，過幾天就回來。」
眾人見此情景，紛紛抬手拭淚。
周承鄴緊咬著牙齦，站在一旁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媽媽，你騙我！你要走了！」
團哥兒說著，伸手去拉扯周承鄴的褲腳，「爸爸，你別讓媽媽走好嘛？她才剛回來，玲兒妹妹還要吃奶，團哥兒想她。團哥兒每天晚上都夢到媽媽，你別趕她走！」
童言稚語，加之聲淚俱下，在整棟周家老宅中回蕩。
阮恬不忍地別過臉，擦拭臉上的淚水。
「團哥兒聽話，媽媽過一陣子就回來了。」
「媽媽，你騙我！你是不是不要團哥兒了！」
……
這一幕似曾相識，觸動著周承鄴的心懸。
「媽，你別走，別丟下承鄴！」
一身黑衣剛從墓地歸來的周承鄴，就看到在收拾東西的母親。
女人抽噎著，嘴裡說著安慰的話，可收拾衣服的動作絲毫不停歇。
「承鄴，媽媽臨時有事，就出去幾天，等安頓好一切再回來接你。」
小小的人兒很執拗，他不相信母親的話，「你騙人！我都聽人說了，你背著我爸找男人，現在把爸害死了就急著去找那個男人——」
不等周承鄴的話說完，女人揚手就給了他一個巴掌。
赤紅的眼睛盯著周承鄴，「誰跟你說得這些？是你奶奶對嗎？是她教你這麼說得嘛？」
她用力搖晃著周承鄴的肩膀，在看到逐漸高起來的臉頰之後，又無比自責。
「承鄴，是媽媽的錯，媽媽不該打你！你相信媽媽，等打點好一切，我就來接你，然後我們母子再也不分開了！」
說著，女人強行將周承鄴攬在懷中，用了很大的力氣。
那力道，時至今日都讓周承鄴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周承鄴相信她了，甚至支開家中的下人們助她逃脫。
可她食言了，她並沒有回答接周承鄴。
他年復一年地等待，翹首以盼著那個女人能夠回來，為她找各種各樣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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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許還沒安頓好，她一個人帶著周承鄴生活有點艱難，又或者她有了新的生活，新的丈夫，新的孩子。
可即便是這樣，即便她從未想過要接周承鄴離開，他還是期望能見她一面，只要一面就好了。
等了那麼多年，周承鄴最終只等來一句話。
來人是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臉上帶著不可一世的表情，「你都不看新聞的嗎？你媽已經死了。」
周承鄴先是愕然，而後惡狠狠地反擊，「你媽才死了！」
對方淺淺一笑，似乎對他的反擊並不在意，「你犟也沒有用，事實擺在眼前，新聞報道很明確，那個人就是你媽媽。」
周承鄴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星，他的胸膛不斷起伏，「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