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質問之下，張媽終於抬起了頭。
她眼中的情緒複雜，有心疼、有遲疑、有無奈——
種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讓張媽不知從何說起。
「大少爺，這件事老太太吩咐過，任何人都不能開口提及。」
「她已經死了！」
周承鄴突然暴躁得狂嘯。
他這一生，從失去雙親開始就被那個老太婆控制著。
現在她都已經死了，難不成還想控制著周承鄴不成！
見他雙眼泛紅，整個人不可抑止地在發抖，張媽頓時熱淚盈眶，上前扶著他的手臂。
「大少爺，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
周承鄴這才略微冷靜下來，「那你來說說，事情到底是什麼樣？」
張媽見事情瞞不住了，總算決定將真相說出來。
「當年跟老爺一同出事的，的確還有一對夫婦。」
這話一出，周承鄴的心就涼了半截。
看來，袁盈盈的話也並非是假的，一想到這件事整個周家人盡皆知，唯有他毫不知情，就讓周承鄴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
「車禍時，那對夫婦的車從隔離帶衝出來，撞上對面車道的大少爺。」
張媽逐字逐句地講述著，她眼中滿含熱淚。
與她而言，她清楚地很，這件事對於周承鄴是什麼樣的影響。
那年他還只是個孩子，便突遭家庭變故，從一個開懷的孩子變得鬱鬱寡歡。
「老爺並未在車禍中喪生，他下車后拚命想要將那對夫婦救下，最終卻因為爆炸身亡。」
聽到這裡，周承鄴不禁閉上了眼睛。
他很難想象，周長生在那短短一瞬間內心的掙扎。
或許他是能夠逃出生天的，一個在車禍中倖存下來的人，一個周氏集團的董事長，公司名下多少人靠著他來養活。
他應該權衡過利弊，可最終仍然選擇了不歸路，這讓周承鄴的嘴裡有些發酸。
「蠢貨。」
周承鄴薄唇輕啟，這便是他跟周長生的區別。
或許，周承鄴面臨那般境遇的時候，他不會做出跟周長生一樣的選擇。
一個拋下妻兒，拋下責任，讓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男人，即便做了天大的好事，他也不值得歌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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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周承鄴的心中，知道他是在車禍中直接死掉，或許能讓他更舒服一些。
可眼下，周承鄴卻知曉，他原本是有生的可能，是他自己撒手離去的，這邊讓周承鄴有些無法接受。
「所以，你指望說出這些，我就能原諒他？」
說這話時，周承鄴抬眸看向張媽。
他眼眸中的冷漠，一如十幾年前得知父親死亡，第三者帶球上門時一模一樣。
「這便是你們合起伙來騙我的原因？」
「大少爺，老太太也是無可奈何。當初謝蘭沁上門時，帶著不利於周氏集團的東西，那些東西一旦公布，對於當時的周氏集團無異於一把利劍，會把周氏集團徹底毀了！」
「所以，那個瘋婆子就讓謝蘭沁進了門！承認了她的身份！」
張媽被周承鄴的氣場弄得有些瑟縮，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正如當年老太太想得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