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陸鈞諾欺師滅祖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48:40
A+ A- 關燈 聽書

箭在弦上,“嫁”或者“不嫁”,已經由不得蘇輕鳶自己做主了。

陸離回京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太卜署重新敲定了冊封大典的日子。

八月初九,大吉。

距今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

這三個月,要用來繡制吉服、定製首飾、預備儀仗、熟悉流程……總而言之,是絕不可能閒着的。

蘇輕鳶想想就覺得頭大。

當然最讓她惱火的還是陸鈞諾的輩分問題。她始終不能接受自己將和親外甥變成平輩的事實,可是現在看來,那樣的結局似乎已經不可避免了!

倒黴,生氣,不開心。

於是陸離去上朝的時候,蘇輕鳶就躲在翊坤宮裡,誰也不想見。

可是,她不想見別人,卻自有別人想來見她。

這一日出現在翊坤宮的不速之客,是靜敏郡主和良嬪岳氏。

蘇輕鳶看見她們兩個,忍不住擰起了眉頭。

良嬪見狀,立刻柳眉倒豎:“大膽!見到貴妃娘娘,還不行禮!”

蘇輕鳶往軟榻上一靠,懶懶地道:“如今我給您兩位行禮,三個月後你們還得照樣還回來,何苦呢?既然都是自家姐妹,好好說話不行麼?”

靜敏郡主臉色微黃,無精打采的,好一會兒才瞪着眼睛道:“你別做夢了!你真以爲皇帝哥哥要冊封的皇后是你嗎?我敢打賭,不出三個月,你一定會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宮裡!”

蘇輕鳶皺了皺眉,沉銀道:“若是這樣,我就更不必向二位娘娘行禮了——否則等我死了,您二位的禮還沒還回來,我豈不是要死不瞑目?”

良嬪氣得七竅生煙,靜敏郡主卻皺了眉頭,不住地對着蘇輕鳶偷偷打量。

蘇輕鳶吩咐彤雲送了茶點過來,悠悠笑問:“二位今日到翊坤宮來,是來示威的,還是來示好的?”

良嬪鼻孔朝天,高傲地道:“我們姐妹自然是怕令姑娘在宮中住得不習慣,特地來看看你。記得你剛進宮的時候,在我們這些姐妹面前可是乖巧得很,今日怎麼完全換了一副嘴臉?”

蘇輕鳶笑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良嬪娘娘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嗎?”

良嬪聞言氣惱不已:“纔來了一個多月,就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你就不怕皇上看到你的真面目之後一腳把你踢開?”

蘇輕鳶笑道:“相比我先前唯唯諾諾的樣子,皇上好像更喜歡我囂張跋扈、目無尊卑呢!——唉,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好苦惱啊!”

靜敏郡主重重地“哼”了一聲:“依我看,恐怕不是露出了狐狸尾巴,而是換了一個人吧?”

“咦?貴妃娘娘如何看出我是狐狸精變的?”蘇輕鳶瞪大眼睛作驚詫狀。

靜敏郡主狐疑地盯着她看了許久,最終還是堅持了自己的猜測:“你不是令巧兒,你是蘇輕鳶!對吧,太后娘娘?”

“你們在吵嚷什麼?”陸離掀簾子進來,語氣有些不悅。

蘇輕鳶搶在靜敏郡主前面,一頭扎進了他的懷裡:“你終於回來了!貴妃、良嬪兩位娘娘欺負我,一個罵我是狐狸精,一個咒我死了!她們還逼我下跪磕頭,還詛咒我活不過三個月!”

陸離安撫地拍着她的背,擡頭瞪着良嬪怒道:“誰許你們到翊坤宮來的?巧兒xin情溫柔、不善與人爭辯,你們就這樣欺辱她?”

良嬪委屈得眼圈都紅了。

靜敏郡主怒道:“皇帝哥哥怎麼可以如此偏聽偏信!如今她是你心尖上的人了,我們哪裡敢欺負她!‘狐狸精’是她自己說的,至於詛咒她——我們哪裡敢!”

陸離將蘇輕鳶抱到軟榻上放下,低頭看着她:“你怎麼說?”

蘇輕鳶吸了吸鼻子,委屈道:“貴妃娘娘說我不是令巧兒,而是太后娘娘——誰都知道太后娘娘上月初就已經薨了,她說我是太后娘娘,不是詛咒是什麼?”

陸離慢慢地擡起頭來,黑着臉看向靜敏郡主:“巧兒將是朕的皇后,你卻說她是‘太后’——你怕不是在詛咒巧兒,而是在詛咒朕吧?”

靜敏郡主吃了一驚,忙跪了下來:“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個女人究竟是誰,你的心裡只怕比我更清楚!”

陸離冷笑:“朕自然知道巧兒是誰,倒是你——放你出宮的聖旨已經擬好了,稍後小路子會親自送到毓秀宮去。你趁早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午時之前出宮回府吧!”

靜敏郡主呆了一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陸離皺眉,冷聲道:“你當初盜圖投向百里昂駒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朕不想浪費太多口舌,你還是給自己留一分顏面的好!”

靜敏郡主忽然撲向蘇輕鳶,邊哭邊罵:“都怪你!都怪你這個壞女人耍些鬼鬼祟祟的手段!如果不是你迷惑了皇帝哥哥,他根本不會這樣對我……”

陸離忙搶上前來擰住她的手臂,厲聲道:“你若不想死,最好夾起你的尾巴,老老實實地滾出宮去!”

陸離從未對靜敏郡主疾言厲色過。這是史無前例的一次,靜敏嚇呆了,連哭也忘了。

陸離放開手,回頭向小良子厲聲吩咐:“馬上帶下去!不許她在宮中亂走!”

小良子忙答應着,不管靜敏郡主肯不肯,強把她拖了出去。

良嬪在旁聽着,嚇得跪伏在地上顫作一團。

陸離低頭瞅了她一眼,眉頭又擰了起來。

那種感覺活像腳邊趴了一隻癩蛤蟆——它在那兒也不咬人,偏偏讓人心裡膈應得慌;你要把它踢走吧,又會莫名地心疼自己的鞋子;哪怕它自己乖乖地走掉了,你也會猶豫要不要叫人打水來洗洗地!

這種左右爲難的滋味,讓陸離發了好一陣子愁。

蘇輕鳶見他一直盯着良嬪看,心裡又有些吃味。

陸離回過神來,沉聲道:“你也回去吧。無事不許到翊坤宮來!”

良嬪如逢大赦,奪門而出。

蘇輕鳶瞪着陸離,嘟着嘴,一臉不高興。

陸離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又怎麼了?”

蘇輕鳶往旁邊挪了挪,不肯說話。

陸離無奈:“我也想打發了她,但總得找個能說得過去的理由吧?我若說是爲了你,朝中那幫老東西不是又要跟你過不去?”

“你要想朝中的老東西們過得去,是不是以後還要選妃?”蘇輕鳶瞪他。

陸離忙舉手發誓道:“一定不會!”

蘇輕鳶重重地“哼”了一聲。

陸離討好地從後面摟住她的腰,蹭着她的後背笑道:“我本來有話對你說的,你這麼兇,我都不敢說了。”

蘇輕鳶聽着好笑,身子往後一仰,躺進了他的懷裡:“怎麼說得我跟母夜叉似的?”

“本來就是嘛……”陸離小聲嘀咕。

“嗯?”蘇輕鳶瞪眼。

陸離忙道:“不不不,怎麼會呢?朕的阿鳶溫柔賢淑、嬌小可人,怎麼會是母夜叉呢?”

蘇輕鳶知道他在說反話呢,偏偏又不能反駁,只得向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陸離偷笑了一陣子,終於正色道:“立後的事已成定局,那幫老東西如今不能反對了,卻又生出了新的幺蛾子——他們說是皇后不同於偏妃,冊封之前不該住在宮裡,想讓你搬回‘孃家’去住一陣,靜待冊封大禮。”

蘇輕鳶悶悶地道:“我不答應!我又不是真的令巧兒!我纔不要住到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家裡去!”

陸離笑了:“我也沒有答應讓你你住到他們家裡去。他們說的那些,都是禮部在未嫁女子之中選皇后的規矩,在你身上不適用。你是先入宮、再立後,規矩由朕說了算。”

蘇輕鳶聞言便鬆了一口氣,又追問道:“既然不適用,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陸離笑道:“我的意思是,不住在宮裡也罷了,等段然的婚禮結束之後,咱們就啓程南下,讓那幫聒噪的老傢伙們自己跟自己較勁去吧!”

“好啊好啊!”蘇輕鳶舉雙手贊成。

陸離擁着她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蘇輕鳶翻了個身,趴在他的胸膛上,若有所思地道:“那次我假死被念姑姑擄走的時候,聽見她說過‘日月同明、神妖共生’八個字。我始終不得其解,只記得她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應該是往南去的。所以我想,咱們是不是先到巫族的舊址去看一看?那邊或許會有線索……”

“日月同明?”陸離一怔,摟着蘇輕鳶一起坐了起來。

“怎麼了?”蘇輕鳶忙坐直了身子,看着他。

陸離閉目沉銀許久,皺眉道:“我記得先前在某本閒書上看到過這幾個字,一時卻想不起來。”

蘇輕鳶立時跳了起來:“書上會有那幾個字?這麼說,會不會真的有那麼一個地方?你快好好想想……”

陸離站起來,安撫地拍拍她的肩:“咱們總要過幾天才出發,你先別急——我去把朝中那些閒人全都召集起來,讓他們到御書房幫我找書去!”

蘇輕鳶的心裡忽然雀躍起來。

對嘛,全天下最博學的讀書人都是“天子門生”呢!那些人也不是白喝墨水的,讓他們解釋這八個字,總比她自己苦思冥想來得高效些吧?

蘇輕鳶的眼前,終於看到了一兩分希望的曙光。

陸離已經匆匆出門,跑到御書房去了。蘇輕鳶一個人在殿中不住地轉圈子,坐立難安。

日月同明,神妖共生……

找到這八個字之中隱藏的信息,或許就能找到那個孩子了!

從三月初到四月底——快兩個月了,她這個做母親的,竟連自己的孩子生得是何模樣都不知道,實在也可以稱得上一個“慘”字了。

此刻忽然看到了某種希望,蘇輕鳶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連窗櫺上斜斜地照進來的日光似乎都比先前耀眼了幾分。

但願關於那八個字的解讀不要讓她失望,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支撐不住,忽然倒下去!

落霞帶着陸鈞諾過來,看見蘇輕鳶在傻兮兮地轉圈子,嚇了一大跳:“娘娘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輕鳶拍拍腦門,隨手將陸鈞諾抱了起來,大笑:“沒事,我好着呢!”

落霞覺得莫名其妙。

陸鈞諾卻不管這些,看見蘇輕鳶很高興的樣子,他就開心了,也跟着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蘇輕鳶抱着陸鈞諾坐下,笑道:“鈞兒長得真快,我都快要抱不動了!”

“小孩子都長得很快的,新生的嬰兒尤其如此。”落霞笑道。

陸鈞諾立刻接道:“所以母后要快點把弟弟帶回來,不然鈞兒就抱不動他了!”

“快了。”蘇輕鳶笑道。

落霞眼前一亮:“小皇子快要回來了?”

蘇輕鳶笑着,擦了擦眼角:“應該……快回來了吧。”

“什麼快回來了?”門外響起一聲高叫,嚇了蘇輕鳶一大跳。

陸鈞諾“哧溜”一下子鑽回了蘇輕鳶的懷裡。

蘇輕鳶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那個掃把星是來找你的?”

陸鈞諾拼命搖頭。

段然闖進門來,看見陸鈞諾,立時豎起了眉毛:“我就知道你在這裡!一個堂堂男子漢,闖了禍就只會往女人的懷裡鑽,虧你還是王爺呢!”

陸鈞諾從蘇輕鳶的懷裡探出頭來,扮了個鬼臉:“我有母后保護,你沒有,所以你妒忌我!”

段然黑臉:“你最好搞清楚,那個女人可不是你的‘母后’!你的母后早死了!”

陸鈞諾立刻嘟起了小嘴,氣沖沖地站了起來。

蘇輕鳶眼明手快,忙又將他護到身後。

果然,下一個瞬間,段然已衝了過來。

蘇輕鳶厲聲喝道:“底下人都是死的嗎?這是哪裡來的野人闖進宮裡來了?還不快給我打出去!”

落霞和小良子小林子他們忙過來阻攔,硬是把段然推出了門外,不許他再進殿中來。

段然站在門口,委屈巴巴:“你怎麼能不許我進門?以前你可不是這樣對我的……”

蘇輕鳶抱着陸鈞諾坐穩,悠悠道:“公子是不是記錯了?我與你不過數面之緣,以前和以後都不該有什麼瓜葛纔對啊!”

段然呆了一呆。落霞已在旁捂着嘴笑了起來。

蘇輕鳶歪着腦袋想了一陣,彷彿剛記起來似的:“我記得公子似乎是鈞兒的師傅?你爲人師長,卻全無半分莊重,追着一個孩子滿宮裡亂跑,成何體統!今日這事,知道的說是你跟鈞兒鬧着玩,不知道的還以爲宮規已經形同虛設了呢!”

段然快要委屈死了:“你護短就護短,要不要先問一問是非黑白?”

“是非黑白?”蘇輕鳶低頭看了看陸鈞諾,“你是‘黑’還是‘白’?”

陸鈞諾擼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小胳膊:“我當然是‘白’啦!師傅已經曬得黢黑黢黑的了,誰黑誰白一眼就看得出來嘛!”

蘇輕鳶認真地點了點頭:“確實。除了瞎子,誰都能看得出是我家鈞兒比較白。”

段然氣得渾身發顫。

蘇輕鳶悠然地坐着,像看小丑一樣看着在門外打哆嗦的段然:“你還有什麼事嗎?”

段然咬牙:“你叫陸鈞諾出來,我要跟他算賬!”

“不是已經算清楚了麼?他白,你黑。”蘇輕鳶認真道。

廊下響起一聲輕笑,卻是陸離的聲音。

段然像是遇見了救星,忙顛兒顛兒地奔了過去:“長離,你可得給我做主!我那小徒弟欺師滅祖,你的心肝兒卻只肯包庇他,全然不管我的死活!”

“欺師滅祖?這罪名可不小啊!”陸離皺了皺眉,正色道。

陸鈞諾有點兒緊張。

只聽陸離又繼續道:“你倒細說說看,鈞兒如何‘欺師滅祖’了?”

段然立刻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來,作小媳婦痛說悲慘家事狀:“昨日我已同和靖約好了今天同去鶴影湖遊玩,誰知今日一早,和靖卻忽然耍xin子不肯見我!我又是賠情又是送禮,哄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是陸鈞諾那個小東西背後使壞,攛掇和靖不理我!”

“喲,我們鈞兒有本事啊,這麼小就會討好未來師母了!”蘇輕鳶讚歎不已。

段然氣得直跺腳:“你也不問問他幹了什麼缺德事!他差了個莫名其妙的小宮女去見和靖,煞有介事地說是懷了我的種!想我段某人一生潔身自好,何曾做過半點兒出格的事!這……這不是平白往人身上潑髒水嗎!”

蘇輕鳶皺眉,一臉疑惑:“咦?我記得不久之前有人還大言不慚地說過‘我段某人一生遊戲花叢’來着,難道是我記錯了?”

段然臉色一黑,又跺腳道:“這個不重要!總之這小鬼攛掇宮女誹謗我,還帶着他的幾個小嘍囉一起作僞證說我行爲不檢……害得我在和靖面前大觸黴頭,她已經整整一天不肯理我了!今日我非要一個交代不可,你們若不能主持公道,我可就賴在這兒不走了!”

蘇輕鳶從頭至尾聽完,大惑不解:“鈞兒,你師傅說的,可是事實?”

陸鈞諾縮了縮脖子,慢慢地點了點頭。

“你爲什麼要騙你師母?”蘇輕鳶糊塗了。

陸鈞諾吸了吸鼻子,作苦大仇深狀:“因爲外公作亂,宮裡人心惶惶,鈞兒已經兩個月沒有好好讀書了。前天師傅回來,鈞兒以爲可以重新開始讀書,誰知師傅又要忙着成親的事,早已經把鈞兒忘到腦後去了!鈞兒不服氣,小狗子就給鈞兒出主意,想讓師傅成不了親……”

“你聽聽,你們聽聽!”段然跳着腳,一副沉冤得雪悲喜交加的模樣。

陸鈞諾卻又繼續說道:“……其實鈞兒也知道這是胡鬧,師母也沒有真的相信,她只是聽了一些不太好的傳言,想驗證一下罷了!是師傅做賊心虛,自己把自己做過的那些爛事兒全都說出來了,師母這才生氣不理他的,這事可跟鈞兒沒什麼關係!”

蘇輕鳶的心裡有數了。看見段然越來越黑的臉,她緩緩地勾起了脣角:“段公子,這就是你不厚道了!雖說是鈞兒搞了個小小的惡作劇,但他其實並沒有害到你什麼,和靖公主生氣明明是因爲你自己交代的那些事嘛!你不能因爲捨不得打你自己,就把過錯全都推到鈞兒的身上吧?”

https://www.dragon1983.com/ 半糖言情

“這麼說,你真的不管?”段然氣呼呼地問。

蘇輕鳶攤了攤手:“管不了。鈞兒沒做什麼大惡,我就算要管,至多也不過說他幾句罷了。”

“他小小年紀不學好,都是你這個當孃的教的!”段然氣得扯着嗓子直吼,形象全無。

蘇輕鳶攤了攤手:“‘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先賢從來沒說過孩子不學好是母親的責任啊!鈞兒自幼喪父,教養之責應該是你這個師傅承擔的!你把我們好好的一個孩子教成了這樣,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責怪起我來了?”

段然呆站了一會兒,居然隱隱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

話說,這孩子不是真的被他教壞了吧?

段然求救地看向陸離:“你可得幫幫我……”

陸離無奈攤手:“鈞兒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一個做兄長的,實在不便插手啊!”

段然哭喪了臉,委屈道:“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敢跟那個女人唱反調!陸長離,我算是看透你了!你不就是懼內嘛!”

“然也!”陸離點頭。

蘇輕鳶抿嘴笑道:“段公子,你有在我這兒撒潑打滾求公道的工夫,倒不如去和靖公主門前多跪一會兒呢!”

“這話倒也有理……我居然會指望一個女人替我主持公道,簡直見鬼!”段然跺了跺腳,嘀嘀咕咕地走了。

蘇輕鳶和陸鈞諾相視大笑。

陸離走進門來,一手抱起陸鈞諾,一手又攬住蘇輕鳶:“你們兩個又合夥欺負人了。今日的事傳出去,外人還不知道要怎麼說我呢!”

陸鈞諾仰頭笑道:“外人一定會誇皇兄仁慈寬厚、憐愛幼弟……總之肯定是好話啦!”

“一定是好話?”陸離不信。

陸鈞諾想了想,又補充道:“最多說皇兄懼內嘛!”

陸離失笑:“這孩子果真是被段然給教壞了!”

陸鈞諾“嘿嘿”地笑了一聲,又問:“所以,皇兄到底什麼時候能接弟弟回來?”

“御書房那邊還在查……”陸離順口答道。

隨後,他忽然省悟過來,立刻沉下了臉:“……等等,什麼‘弟弟’?”

蘇輕鳶忽然發出一聲大笑。

陸鈞諾莫名其妙:“就是母后生的弟弟啊!”

陸離氣得一把將他拎了起來:“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是你的‘皇兄’,你該稱呼我的兒子是什麼?”

陸鈞諾認認真真地想了很久,答案還是那一個:“弟弟!”

陸離黑着臉,向外面高喊:“小路子!立刻把定安王送到段然那邊去,告訴他,隨便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