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我愛你不後悔(六)

發佈時間: 2023-12-05 06: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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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醫院地處市中心,一走出大門口,迎面就是三月和暖天氣裏車水馬龍的熱鬧世界,裴知從病房沖出來的時候心裡有著清晰狂熱的决定,現在站到這裡卻又覺得一片空空、茫然無計。

 "喂?"他打電話給蕭晨,沒想到她很快就接了,他還沒組織好措辭呢,喃喃的只知道叫她名字:"晨晨……"

 晨晨,我和我對你的愛,將你的自我剝奪得那麼深嗎?

 所以你才要離開,所以你要去追尋最初的本心,所以你不是為了拋弃我……

 "……祝你順利。"相戀一周年的紀念日這一天,裴知獨自一人站在車來人往的街頭,輕聲對著手機那頭的她說。

 "謝謝。"蕭晨隔了很久才回答他,"裴知,謝謝你。"

 裴知想說你有什麼可謝我的呢?你好好的蕭大師,差點在我這裡送了命。

 電話裏的裴知沉默著,卻也沒有掛斷,蕭晨茫然地持著手機隨他沉默,她身旁狗包裏二毛像是聽到裴知的聲音了、躁動不安地叫了起來:"汪!"

 "噓……"蕭晨哄二毛。計程車司機這時將車停下說到了,蕭晨付了錢帶著二毛下車,再一看手機已經掛斷了。

 裴知他一直是個自我很堅定的人,他總是斬釘截鐵,永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這樣的裴知,很容易就能過得幸福吧?他有過那麼多的前女友呢,他應該很熟練如何從一段感情裏全身而退。

 五年,五年後裴知可能連二胎都生完了,永盛集團的市值也會被他翻幾倍的,他的人生是康莊大道,她這條崎嶇山路、他不至於流連忘返。

 "二毛你也一樣吧?以前他的女朋友們也照顧過你、後來也都離開你,你習慣了對吧?"蕭晨把不安嗚咽的土狗抱進他的豪華狗窩,像當初第一次見面那樣,她蹲在狗窩外面看著它:"再見啦。"

 以二毛的歲數,應該無法再活五年那麼久了,那這是她跟二毛的最後一面啦!

 哎喲,煽什麼情,這世界上每天那麼多人愛恨離別,多得是一眼萬年的事。

 蕭晨哭著從包裏拿出漆盒,裡頭裝著裴知那條滿綠翡翠嵌極品鴿血紅寶石骰子項鍊、比M24型號膨脹螺絲還大的求婚鑽戒、銀行儲蓄卡、信用卡副卡、路虎車鑰匙……裴知他送過她這麼多貴重又有意義的東西呢,說起來,談戀愛到今天才剛滿一年,為什麼他們卻像是愛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漆盒放在客廳茶几上,蕭晨換了鞋從玄關走出去,身後二毛在狗窩裏狂吠,她低著頭壓抑痛哭的聲音,心如刀絞、不敢回頭。

 可是她剛打開大門,前方走廊電梯的門同時打開,裴知他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那般、從電梯裏沖出來沖到她面前!

 "你……"蕭晨哭都忘記了,傻眼看著他。

 裴知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沖過來緊緊抱住了她!他剛才電話裏聽到二毛叫聲,猜到她正送二毛回家,他從醫院一路狂奔過來!

 男人熱滾滾的身體裹在汗濕的病號服裏,蕭晨被他緊緊擁在懷裡,炙熱的蒸汽令她窒息,"裴知!"她推他。

 "我放你走!"裴知的聲音在她頭頂,熱切而果斷,"別怕,晨晨,我會放你走的……"他話是這樣說,卻又低頭吻她,唇滾燙,從額頭吻到蕭晨的眼睛上,燙得她眼淚流得更凶。

 "你怎麼了?"她閉著眼睛哭,將手放在他病號服上,"你住院了是嗎?"

 "嗯……沒什麼大事,"裴知聲音暗啞,又像是哀求、又像是佑哄:"蕭晨,睜開眼睛看看我。"

 沒什麼好看的其實,這一刻的裴知從未有過的狼狽,劉海被汗打濕、黑黝黝的頭髮凝成一束一束,汗從鬢角滾落、沿著他線條淩厲的臉部和頸部滾入病號服衣領。

 但他眼睛亮得像夜空裏的火流星,緊緊盯著蕭晨的淚眼朦朧,他咬牙切齒地對她說:"我等你兩年!兩年後的今天,如果你能跟我結婚,你回來–不!我只要你聯絡我就可以!"

 "裴知!"蕭晨難過地無以復加,"不要這樣!"

 "這是我單方面的事!"他打斷,"就兩年!兩年之後我會開始相親,我不會一直等你,兩年後沒有你的音訊,我就會娶別人!"

 蕭晨淚如雨下地不斷搖頭,也不知道是"不要等"還是"不要娶別人"。

 這三月椿光明妹的天氣,卻像是這兩個人的黃梅雨季,眼淚、汗水,這場分離在兩人記憶裏濕噠噠得像泡在水裏。

 也可能原本就像海鳥和魚的一場相愛,不能責怪結束得太快。

 暮色昏沉,當晚霞最後一抹綺麗也從客廳落地窗戶消失逃離,躺在地板上幾個小時的裴知終於有力氣坐了起來。伏在他身旁的二毛立刻也起來了,拿舌頭在他臉上甩了一下午也沒能讓他動一下,二毛都開始懷疑狗生了。

 裴知把狗抱進懷裡,他手脚沒什麼力氣,人也昏沉。目光突然落在茶几上,那漆盒一看就是蕭晨的手藝,他拿起來打開,裡面不出他預料、是他送給她的所有貴重物品。

 裴知苦笑著合上,托著底部的手指突然觸摸到一片凹凸,他遲鈍地將漆盒翻過來看,那底部刻了兩行字,遊龍走鳳的瀟灑字迹、是他熟悉的蕭晨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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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願你明日歧路、如我昨日坦途。

 這是他的女孩在對他說:裴知,祝願你從今往後事事順利,希望你運氣爆棚!但願你來日遭遇到的最差處境、也比我曾經最好的環境來得更容易順心。

 此刻她的飛機應該正在穿越南海的上空吧?裴知心中默默計算著她的行程,以這思緒抵擋那排山倒海的痛意。

 可最終還是落下了眼淚,他將額頭伏在漆盒那兩行字上。

 蕭晨,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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