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你還健在嗎?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4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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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士兵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了。

深夜萬籟俱寂,蘇輕鳶隔着老遠就聽到了他沉重的腳步聲。

似乎是累壞了呢。

那人過來敲了敲窗,低聲質問:“怎麼還不開門?”

蘇輕鳶把車窗打開,探出頭去:“拿來了?”

士兵高舉起手裡的戰果,一臉驕傲。

蘇輕鳶伸出手去:“拿來給我看。”

“你不害怕?”男人的臉色有些失落。

蘇輕鳶不屑地勾了勾脣角,先是伸手接過了那顆人頭,然後又費了不少力氣把那個幾乎跟車窗差不多大的馬頭拿了進來。

馬脖子上的血已經幹得差不多了。蘇輕鳶拿在手裡細看了看,有些不太滿意地撇了撇嘴。

那個士兵遲遲沒有等到蘇輕鳶的讚美,早已十分不滿;此刻見她只顧端詳那顆馬頭,他的耐心徹底被磨沒了:“喂,你該兌現諾言了!開門!”

蘇輕鳶擡起頭來,向他粲然一笑:“我既然承諾過,自然會兌現。不過——我有點不相信,這兩個東西都是你自己親手殺的嗎?”

“當然是老子自己殺的!”那士兵火了。

蘇輕鳶笑銀銀的,向他伸出了沾滿馬血的纖手:“可我覺得馬脖子上的傷口不對勁!把你的刀拿來給我看一眼可好?”

那個士兵滿肚子的怒火待要噴薄而出,對着蘇輕鳶的笑顏又有些猶豫。

士兵的刀,那是萬萬不能離手的。

他遲疑着,橫握着刀柄,舉起來給蘇輕鳶看。

蘇輕鳶卻不看刀,隨手將冰涼的手指在對方的手腕上點了點,留下幾個很好看的血印。

“把刀遞給我。”蘇輕鳶微笑,溫和如此刻的夜風。

那男人像是受了蠱惑一樣,呆呆地將刀柄遞到了她的手中。

“好極了!”蘇輕鳶讚許地笑了笑。

那人的神智並未完全喪失,看到蘇輕鳶收起了刀,他便想起了他的目的:“開門!”

這一次,蘇輕鳶沒有再耍花招,乾脆利落地拉開了門閂。

那個士兵反倒愣了一下,遲疑了片刻才露出喜色,一個箭步躥了上來。

他的目的很明確,當然用不着拐彎抹角。

蘇輕鳶卻在他撲上來之前,率先向他伸出了雙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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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愣了一下,乖乖地把兩手放在了她的掌心裡。

蘇輕鳶向他嫣然一笑:“別這麼緊張啊,我都不慌,你慌什麼?”

“老子纔沒慌……”那人忙不迭地反駁,居然紅了臉。

這兩句話的工夫,蘇輕鳶已在對方的兩隻手腕上各畫了一個簡易的符咒。

那人的目光漸漸地渙散起來。

成了!

蘇輕鳶得意地拍了拍手。

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蘇輕鳶拿起那把刀,將已經半乾的馬血小心地塗抹了上去,又照樣用人血塗了一遍,然後把兩顆腦袋塞到了座位下面。

那個西樑士兵傻呵呵地在旁邊看着,並沒有什麼反應。

蘇輕鳶向他微微一笑,手起刀落。

話說,西樑的軍刀還是挺鋒利的。

看見那人脖子裡的血噴了出來,蘇輕鳶嚇得一呆,有些作嘔。

但她很快就穩住了心神,又拿着那把刀湊了上去,用那人腔子裡噴出來的最新鮮的血,把他自己的刀刃洗了最後一遍。

一匹無辜的馬、一個枉死的人,再加上這把刀的主人——這三者的血混在一起,在本該光滑如鏡的刀刃上流淌着。

在巫族人的觀念裡,這樣的刀,煞氣很重的。

蘇輕鳶將那個士兵的屍身踢到一邊,有些抱歉地拱了拱手:“對不住了,我需要借你的命和你的刀用一下。雖然我知道這樣有些缺德,可是這也怪你自己不安好心,否則我也找不到你不是?所以啊,你有怨氣也不要找我,這都是你們六皇子的錯,畢竟是他把我抓來的……”

“什麼人在那裡!”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厲喝。

蘇輕鳶嚇得一顫,忙閉了嘴,又艱難地拖着那士兵的屍首,照例藏到了座位底下。

過了一會兒,一些雜亂的腳步聲在馬車旁邊停了下來:“裡面,沒事吧?”

“活着呢!”蘇輕鳶沒好氣地道。

外面安靜了一下,隨後響起了一聲驚呼:“窗子上有血,怎麼回事?!”

“有血?!”蘇輕鳶立刻尖叫起來,“我說怎麼一直有血腥味呢!百里昂駒太不是個東西了,居然拿一輛死過人的馬車來給我坐?不行,你們給我把他叫來!我要換車!”

外面的士兵互相咬着耳朵嘀咕了一陣,其中一人息事寧人地道:“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你就忍一忍吧!”

“哪有這樣的道理?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蘇輕鳶表示非常不滿意。

外面的士兵惱了,威脅道:“你再不安分,小心爺們宰了你!”

於是蘇輕鳶就不敢出聲了。

但外面那些人並沒有離開,反而走到馬車前面,歇了下來。

蘇輕鳶聽到他們低聲說着一些東拉西扯的渾話,好一會兒纔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她的馬車外面並不是沒有人守夜的。

只是前半夜的時候,這些守衛都被人支開了。

蘇輕鳶從這些人斷斷續續的談話中得知,她剛剛殺死的那個“士兵”,真實身份竟是一個千夫長。

難怪可以如此肆無忌憚!

蘇輕鳶有些惱火,決定明日要找百里昂駒好好談談了。

更讓她惱火的是,外面那幾個守衛顯然認爲她已經被那賊得手了,言語之間不免有些不乾不淨的話說出來,氣得蘇輕鳶七竅生煙。

蘇輕鳶的脾氣一向不好,這兩天受了不少委屈,更是早已經憋着一肚子怒氣了。

這會兒那把刀還握在她的手裡。蘇輕鳶默唸咒語,運足了力氣,揮刀砍向自己腕上的鐵鏈。

斷了。

無聲無息,像切豆腐一樣。

蘇輕鳶看着沒什麼變化的刀刃,一時有些發怔。

“巫術”這玩意兒,居然真不是街頭術士騙錢的把戲?

一不做二不休,蘇輕鳶再次揮刀,將腳上的鐵鏈也給砍斷了。

一身輕鬆。

砍斷鐵鏈之後,蘇輕鳶便跳下了馬車。

她本來不想惹事的,但外面那幾條狗不住地亂吠,實在太難聽了。

那幾個守衛說得興起,一個個手舞足蹈的,挺有精神。

直到蘇輕鳶走到他們身後,纔有一個人聽見腳步聲,詫異地轉過身來。

看見是蘇輕鳶,那人怔了一怔:“你……”

一個“你”字尚未說完,蘇輕鳶已經手起刀落,砍掉了他的腦袋。

居然沒費多少力氣。看來“熟能生巧”這個說法,是正確的。

受了驚嚇的幾個守衛齊齊跳了起來。看見蘇輕鳶身穿喪服、滿手滿臉是血,手裡還提着一把血紅色的大刀,幾個人全都呆住了。

於是蘇輕鳶趁機又收穫了一顆腦袋。

“鬼!鬼啊——”幾個守衛嚇得屁滾尿流,撒開腳丫子就要跑。

蘇輕鳶覺得有點冤枉。

明明是對方自己“鬼哭狼嚎”,怎麼反而說她是鬼呢?

有兩個守衛慌亂之下先後被地上的草絆倒了,蘇輕鳶便跟過去了結了他們;至於其他的人,她便無能爲力了。

眼看三四個守衛尖叫着衝進了不遠處的營地裡,蘇輕鳶的心裡有些茫然。

這會兒,她該怎麼辦呢?

她根本沒打算這麼早跑掉的。要不是那個可惡的銀賊,她本來正安安穩穩地躺在馬車裡睡覺呢!

這會兒居然有點騎虎難下的滋味了。

跑吧,四周都是西樑的將士,她無論往那個方向走,效果只怕都跟闖進馬蜂窩差不多。更何況,即使能跑出營地,這荒山野嶺的,她又該跑到哪兒去?總不能拿自己去喂老虎吧?

可是不跑吧,她這大半夜的辛苦就白費了,而且明天還不好向百里昂駒交代。……

有點兒麻煩!

這時,手中的長刀忽然顫了幾下,發出“嗡嗡”幾聲低鳴。

蘇輕鳶一驚,心裡更慌了。

這刀,不會是要反吧?

這東西邪氣重,她的巫術又只是半吊子水平,若是駕馭不住這玩意兒,那可就糟了!

蘇輕鳶站在原地想了許久,始終束手無策,遠處卻有人聲越來越近了。

蘇輕鳶暗道一聲“不好”,忙轉身回到馬車裡,躲了起來。

對方很快就衝了過來,足有幾十號人,先是圍着那幾具屍體驚呼了一陣,然後便向着馬車圍攏了過來。

蘇輕鳶隔着車窗,隱隱聽見遠處似乎還有更大的喧囂,她不由得有些慌了。

今晚該不會是要糟吧?

出了大事,這些西樑番子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去稟報百里昂駒嗎?爲什麼二話不說就都衝着她來了?

這時外面衆人已經吵嚷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喊得蘇輕鳶頭昏腦漲。

這輛馬車原是單獨停在一處的,周圍最近的火堆也在百步之外。但這一番的動靜鬧得太大,終於把四周睡得跟死豬似的將士們也都吵醒了。

於是,動靜越鬧越大,想必百里昂駒要不了多久就會得到消息。

蘇輕鳶知道,今夜要逃跑怕是無望了。

外面的人許久不見蘇輕鳶出聲,便開始踹車轅、砸車窗,並且試圖把蘇輕鳶閂得緊緊的車門砸開。

蘇輕鳶終於忍無可忍,推開車窗把那個馬頭丟了出去。

外面立時響起了一片驚呼。

原來,某營中死了一匹馬的消息早已經在軍中傳開了。此刻在蘇輕鳶這裡看見馬頭,衆人只當馬是她殺的,自然不免驚駭。

蘇輕鳶“砰”地一聲關上了窗,繼續不出聲。

外面圍攏過來的將士越來越多,“鬧鬼”的流言自然也就不脛而走了。

“該不會……真的是鬼吧?”一人顫聲驚呼。

立刻有人附和:“廢話!那女人是用鐵鏈拴住的,沒有鑰匙根本不可能打開!她要是個活人,能出來纔怪呢!”

附和的人越來越多,很快有人打起了退堂鼓:“她沒惹咱們,咱們過來招惹她做什麼?”

立刻有人反對:“咱們人多,陽氣重,怕什麼?這會兒不管,萬一她又出來作怪,咱們怎麼辦?這女人活着的時候就不是善茬,死了只怕要更糟!”

膽大的人還在繼續踹車門,膽小的人已經在後退了。蘇輕鳶聽到有人邊退邊說:“那要看她是怎麼死的了!死的時候怨氣重,恐怕就不好收拾!”

離車窗很近的一個人立刻大聲接道:“這麼說,她的怨氣恐怕很重了!她是被東三營卓軍侯給……”

話未說完,車窗再次“砰”地一聲開了,一顆圓溜溜的腦袋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說話之人的頭上。

正是蘇輕鳶親手殺死的那個千夫長,也就是“東三營卓軍侯”本人。

這下子,外面的西樑將士徹底炸了鍋。

恰在這時,百里昂駒帶着數百親兵浩浩蕩蕩地奔了過來,一見馬車外面這陣勢,立刻火冒三丈:“一個個都無法無天了不成?!”

“殿下,那個南越女人變了厲鬼,害死了我們許多兄弟!”倖存的三個守衛忙跑過去告狀。

百里昂駒自是不信這樣的鬼話。可是看到幾具屍體和那顆腦袋,他的心裡也不免有些發毛。

他定了定神,緩步走到馬車前面:“太后娘娘,你在嗎?”

“六皇子殿下,你似乎少說了兩個字!”蘇輕鳶推開窗,露出一張笑臉。

百里昂駒本來沒指望能得到回答,此時蘇輕鳶突然推窗,竟嚇得他向後趔趄了一下。

蘇輕鳶眼尖看見,捂着嘴巴“呵呵”地笑了起來。

百里昂駒有些尷尬,忙站穩了,飛快地轉移話題:“太后剛剛說,昂駒少說了哪兩個字?”

蘇輕鳶笑道:“你應該問‘你還健在嗎?’,而不該只問‘你在嗎?’——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百里昂駒勉強擠出笑容,無奈道:“太后自然是‘健在’的。”

蘇輕鳶斂了笑容,鬱悶地道:“可是你的士兵總說我已經死了!你得給我評評理,我好歹也算是你們的貴客吧?誰家的奴才會口口聲聲詛咒貴客死了的?”

百里昂駒看出她在無理取鬧,便強硬地岔開了話題:“聽底下人說,太后殺了我們幾位兄弟?”

“他們吵到我睡覺了,難道不該死?”蘇輕鳶理直氣壯。

百里昂駒一時語塞。

因爲“被吵到睡覺”而殺人,似乎有些蠻橫了,但人家是太后,蠻橫一點怎麼了?

身爲西樑皇子,百里昂駒覺得自己應該爲西樑將士做主。可是說實話,爲了幾個士兵,真的沒必要。

反覆思忖許久之後,百里昂駒忽然醒悟過來,抓住了重點:“這幾個人,都是太后親手殺的?”

蘇輕鳶誠實地點了點頭。

百里昂駒有些駭然:“士兵說,你是衝到馬車外面殺人的?”

“你是在審問我嗎?”蘇輕鳶瞪了瞪眼。

百里昂駒的臉色冷了下來:“太后無故殺害我西樑將士,昂駒問一句都不行嗎?”

蘇輕鳶見狀,也不再給他好臉色了:“你倒不妨問問你的將士們,我到底是不是‘無故’殺他們的?”

三條漏網之魚齊齊低下了頭。

百里昂駒認出了士兵手裡捧着的那顆腦袋,懂了。

他自己手底下的人是什麼德xin,他當然有數。

蘇輕鳶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

於是,她坐直了身子,冷聲道:“你把我綁到這裡來,要麼殺了我,要麼就該好好待我!你看看你派過來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我若是在你這兒受了屈辱,你以爲你西樑還能平安無事麼?百里昂駒,我替你殺了幾個蛆蟲,你應該感恩戴德才對,怎麼反而來向我興師問罪呢?誰給了你那麼大的臉?”

百里昂駒自知理虧,嘆了一口氣:“是昂駒招待不週,讓太后受委屈了。”

蘇輕鳶重重地“哼”了一聲。

百里昂駒話鋒一轉,沉聲問:“昂駒很想知道,太后是如何走出這輛馬車的?”

“我用腿走出去的啊,難不成還是用手嗎?”蘇輕鳶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百里昂駒黑了臉:“我的意思是,太后身上的鐵鏈……”

蘇輕鳶立時擰緊了眉頭:“什麼鐵鏈?六皇子不是邀請我到西樑做客的嗎?你們西樑的待客之道,莫非都是用鐵鏈拴着客人回家?”

“看樣子,太后是不肯說了?”百里昂駒黑着臉問。

蘇輕鳶無辜地攤了攤手:“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百里昂駒隔着車窗已經看見了她的手腕——鐵鏈確實不見了。

這件事實在蹊蹺。

百里昂駒站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兒呆,終於拎出了一點頭緒。

巫女。

一直以來,他對蘇輕鳶的印象只是一個不能文不能武、沒才華沒本領,全靠向陸離撒嬌獻妹以及偶爾賣弄口舌來博取存在感的廢物女人。

所以這一次抓到她以後,他處處小心提防的是陸離的探子和追兵,在蘇輕鳶本人的身上倒沒下太多功夫。

他實在沒想到,他一向瞧不起的這個女人,竟還留了這麼一手!

不過,她的本領,恐怕也僅限於此了吧?

能解開鎖鏈又怎樣呢?這會兒還不是要老老實實地呆在馬車裡!

百里昂駒慶幸地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到底還是不聰明的。她過早地暴露了自己的底牌,以後可就再也不會有逃走的機會了!

想到此處,百里昂駒重新露出了微笑:“太后不想說也罷了。今夜之事是我西樑有過失在先,但太后也已殺了我幾個將士,不如就此揭過如何?”

蘇輕鳶立刻接道:“我本來也沒打算窮追不捨啊!是你手底下的兵太混賬,大半夜圍着我的馬車又是砸門又是踹窗戶的!我還沒來得及找你算賬,你倒先問我能不能就此揭過?這算不算是你們西樑倒打一耙?”

百里昂駒斂了笑容,好一會兒才平復了肚子裡的悶氣,沉聲道:“將士們少見多怪,不知道太后術法玄妙,所以難免慌張了些。太后大人大量,昂駒在此替將士們賠個不是吧!”

“你怎麼‘賠不是’?剛纔那兩句話就算嗎?”蘇輕鳶追問。

百里昂駒臉色漸黑,好一會兒才道:“依太后之意,該當如何?”

蘇輕鳶掰着指頭數道:“第一,你該立刻給我換一輛馬車,因爲這輛車已經被你的士兵給弄髒了;第二,你該把我母親和兄長那邊的鐵鏈也撤了,畢竟這實在不是待客之道;第三,你該叫人好好替我二哥治傷,否則我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第四,……”

她提的要求並不算過分,但一條一條地列下去,似乎是要沒完沒了的樣子,聽得百里昂駒有些煩躁。

這時,遠處忽然有士兵跑了過來:“殿下,殿下!咱們被包圍了!南越將士已經圍了咱們的營盤,殺了好些個弟兄了!”

蘇輕鳶住了口,眨眨眼睛,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包圍了?

南越將士,到底來了多少人?

百里昂駒的臉色徹底黑了:“怎麼會被包圍了?爲什麼這麼久都沒有發現?”

士兵忙道:“咱們先前只盯着後面,可南越是搶到了咱們前頭,從北邊包抄過來的!咱們的幾隊巡守將士都被他們悄悄地除掉了,所以遲遲沒有發現異常;剛纔他們衝進營來,弟兄們想找殿下彙報,可是殿下卻不在大帳,屬下幾經周折才找到這裡……”

“夠了!總之是你們沒用!”百里昂駒火了。

士兵見他發怒,自然不敢多言。

百里昂駒又轉向蘇輕鳶,冷笑:“太后好手段!原來你今夜如此大費周章,竟是爲了跟外面裡應外合,替救兵拖延時間?可惜太后忘了,你的xin命此刻在我的手裡!本王若是殺了你,陸離縱然能闖進來,怕也枉然吧?”

蘇輕鳶趴在車窗上,笑銀銀地看着他:“六皇子殿下說錯了,陸離不是來救我的,他是來殺你的!你西樑在南越的地界上搞了那麼多事,難道還妄想能活着回去麼?”

百里昂駒聞言,愈發變得面目猙獰:“既然橫豎都是死,本王只好先殺了你!”

蘇輕鳶笑容未變,不慌不忙:“此刻殺我,只怕不是明智之舉。殿下莫非不曾聽過‘哀兵必勝’嗎?”

“本王難道不能悄悄地殺你?”百里昂駒一邊轉身上馬,一邊大聲冷笑。

蘇輕鳶探出頭來看着他:“難道你忘了我是巫女嗎?別說我死了,哪怕我只是有點兒小痛小傷,陸離都會知道!你以爲他不知道你用鐵鏈鎖了我一天一夜嗎?”

百里昂駒猜不透她這番話是真是假,一時竟有些猶豫了。

殺她,等於自絕後路;不殺她,便不得不加倍小心地盯着她守着她。這實在是一道很令人苦惱的選擇題。

與百里昂駒相比,蘇輕鳶便顯得輕鬆愉快了許多。她趴在車窗上向百里昂駒擺了擺手,笑得很燦爛:“山裡打仗不容易,殿下要小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