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檸好像是真的沒有生氣，依舊是那麼的和顏悅色，她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一如往常那般優雅的吃着早餐。
偌大的餐廳，落針可聞。
沈慕清自始至終都緊繃着神經，這哪怕是坐着也有一種坐如針氈渾身不自在的感覺，他覺得母親今天完全就是在精神上折磨他，這還不如直接打他一頓來得痛快。
陳愛萌不敢有大動作，就這麼眼神東瞄瞄西看看，似乎是在找尋着什麼人的身影。
江清檸瞧著兩個孩子好像有什麼心事的樣子，明知故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不想吃早飯嗎？」
「阿姨，我爸媽昨天不是在這裏休息的嗎？」陳愛萌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江清檸點頭，「他們是在這裏休息的，應該也快下來了吧。」
陳愛萌推開椅子站起身，「那我上樓去看看。」
他父母如果真的在沈家，明知道他們回來了卻不出現，肯定是等著自己主動上去。
「好，你去吧，等下記得下來吃點東西，小孩子還在長身體，可不能餓著自己。」江清檸笑容滿面地送走着孩子。
整個餐廳，又再次安靜下來。
沈慕清猶豫着要不要也離開，只是他剛有這樣的想法，就莫名其妙滋生起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
江清檸還是那慈眉善目的笑容，說實話，此情此景看在沈慕清眼裏，就跟半夜見了鬼一樣，驚悚得他汗流浹背。
「媽您是不是真的生氣了？」沈慕清再次不確定地詢問著，她笑得那麼瘮人，就差把我很生氣四個字刻在臉上了。
「你說呢？」江清檸不答反問。
沈慕清默默地低下頭，憑着他對江女士的了解，她這麼陰陽怪氣的時候，肯定就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陣勢，任何怒火只在一瞬間爆發。
江清檸道：「既然知道自己惹我生氣了，你還敢這麼心安理得地坐着？」
沈慕清忙不迭地站起身，「媽，我現在就去書房閉門思過。」
言罷，他毅然決然的轉身，都不敢有任何的遲疑。
「家裏還有客人，你現在去閉門思過不見人，這合禮數嗎？」江清檸喝上一口牛奶，「我們沈家是大戶人家，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擺上枱面的。」
「我知道了，我等下再去閉門思過。」沈慕清又規規矩矩地坐回了椅子上。
江清檸瞥了他一眼，「我竟然不知道我兒子這麼禽獸，光天化日之下就把人家清白女孩子拐跑了。」
「媽我只是帶甜甜出去玩了一下而已，沒有您說的那麼嚴重，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凡事都得有度。」沈慕清反駁道。
「你這是在說我誤會了你的意思？」江清檸放下水杯，「你是在糾正我的錯誤觀點？」
沈慕清也是多嘴，這個時候，母親就算說自己欺負良家婦女，是個十足十的渣男，他也得乖乖地聽着，絕對不要為自己辯解。
江清檸目光沉了沉，「你果然一點都沒有認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到現在了，你還在狡辯，還以為自己是光明正大的行為？」
沈慕清不敢再吭聲了，他哪怕喘氣聲重一點，都像是在挑釁母親。
江清檸一巴掌拍在桌上，「你竟然還裝作聽不見我說話，你以為你不說話，就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
沈慕清愣了愣，苦笑道：「媽，我不是沒有聽見，我只是在乖乖聽着您的教訓，我是很認真地在反省自己的錯誤。」
「你這是承認你故意把甜甜拐跑的意思？如果我們沒有發現，你是不是還打算把她帶去更遠的地方？你是不是會做出更禽獸的事？」
「……」沈慕清總算知道了父親為什麼常說別跟女人講道理，橫豎都是她們有理，你承認了，那你就是壞人，你不承認，你也是壞人，還是知錯不改，壞上加壞。
江清檸痛心疾首的雙手捂住腦袋，「我兒子竟然會這麼離譜，我對不起萌萌的信任，臭小子，你必須要給我負責，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沈慕清點頭，「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會規行矩步，不再做出這種荒唐的事。」
江清檸看了一眼客廳的動靜，鴉雀無聲的，他們應該還在房間里談話。
沈慕清不明白母親為何又忽然小心了起來，但此時此刻他必須要保持沉默，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江清檸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家兒子，開口詢問道：「你把甜甜帶去什麼地方了？」
「就是T市的溫泉山莊。」沈慕清如實交代。
「是個不錯的地方，挺適合小青年遊玩，咳咳。」江清檸掩嘴咳了咳，「是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沈慕清驚恐道：「當然是兩間房了。」
江清檸眯了眯眼，「你別有什麼顧慮，你實話實說。」
「是真的兩間房。」沈慕清不曾有半分遲疑，回答得乾脆利落。
「你這麼把人拐出去，就真的只是為了玩？」
「不然還能為了什麼？」
「你就沒有想過做點別的什麼事？」
沈慕清不明白母親的言外之意，難不成他們還能做出別的事？
江清檸看着他那無辜又懵懂的樣子，只能搖了搖頭，「果然是你爸的兒子，這一點和你爸如出一轍，怕是遇到那種事，第一想的不是犧牲自己去拯救對方，而是把人給丟進冷水裏泡一晚上，真的是讓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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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清越聽越是糊塗，「媽您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在誇你，誇你剛正不阿，誇你是個正人君子。」
沈慕清並不覺得這像是誇獎，更像是在拐彎抹角地說着自己不中用的意思。
江清檸攪動着白粥，注意到兒子那張望的眼神，道：「你在想什麼？」
沈慕清往著二樓看了看，「徐阿姨會不會也生氣了？」
「你覺得呢？」江清檸還是那輕飄飄很是輕鬆的反問句，但就是這麼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像是像是一塊巨石狠狠地壓在了沈慕清身上。
他這個問題顯得那麼的多此一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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