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墓地。
蘇琳之前並沒有仔細看過蕭決埋葬的地點,這一次陪同蕭凌然再來的時候,心中多了幾分愴然。
之前大家都只是以爲杜美紗只是一個頗有心計的女人罷了,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是基地的人。
而且看樣子和東溟以及杜安琪都脫不了關係。
那就是說其實很早之前自己就已經暴露在了基地的面前。
一個標準的軍禮。
蕭凌然的身子挺直,眸光黯淡。
他是一個軍人,更是一個兒子。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般面對蕭決,雖然他和蕭決的感情一直不好,但是上陣不外乎父子兵。
在心中,他只是在怨着當初母親的離開。
而且這麼多年來,蕭決一直都在努力扮演好一個父親的角色,只是蕭凌然當初並沒有在意,現在明白了,卻發現時間竟然改變了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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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飄着濛濛的細雨,而照片上的蕭決一臉慈愛地看着眼前的來人。
蘇琳緊跟在蕭凌然的身後,小手緊緊地拽住了蕭凌然的衣角。
今兒個在首長大人提出來要來看看蕭決父親大人的時候,她就覺得心裡有些不安,這樣子的不安來的毫無緣由。
卻直擊內心。
蕭凌然脫下了軍帽,將軍帽抱在了手上,伸手撫掉了那一絲蜘蛛網。
正所謂子欲養而親不待。
如今蕭凌然就是這樣的想法,上一次回到蕭家他才發現其實蕭決對自己真的已經包容到了極致,只是當初的自己不夠成熟,不夠理智,一心只覺得他是一個負心漢,就矇蔽了他所有的好。
蕭凌然蹲下身子來,伸出手去撫摸了一下蕭決的照片。
蕭決在世的時候,兩個人都夠倔強,夠頑強,誰也不肯低頭,而現在蕭決離開了,蕭凌然才發現所有的事情都比不上親人的一個微笑。
“爸……”
即便在最後一刻,蕭凌然都沒有叫出這一聲爸,而如今鐵骨錚錚的漢子卻因爲這句話淚盈滿眶。
“我來看你了”
蘇琳看着自家首長大人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神情也是悲傷萬分。
雖然最開始的時候,蕭決阻止她進入蕭家的時候,她是覺得蕭決不好,甚至還在心中暗暗咒罵過蕭決,但是他畢竟是蕭凌然的父親,雖然有些怨,但是卻沒有恨。
因爲他的每一步都是爲了蕭凌然在考慮,他不喜歡自己,只是因爲自己是孤兒。
只是到了他要離開之前,他望着蘇琳那般殷切的眼神,蘇琳知道他是在告訴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蕭凌然。
如今,卻天各一方。
時間最悲傷的事情莫過於此,你在天堂,我在人間,說一聲保重都要歷經千山萬水。
蕭凌然緊抿着嘴脣,低垂着眼眸,蘇琳一時間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卻清晰可以看見他的雙目通紅。
“你會怪我麼?如果我將杜美紗……”
蕭凌然說道一半苦笑了一聲,“問你又如何?我自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則,破壞了我的原則,自然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當初你曾經對我說,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品質是責任和擔當。”
蕭凌然突然想到自己小時候,其實蕭決也曾經將自己抱在膝頭輕聲撫慰。
那個時候,自己剛和大院子的那些孩子打架歸來,雖然是勝利的一方。
不過那些孩子的家長卻找到了蕭決,讓蕭決好好管教一下蕭凌然,大家看在蕭白的份兒上,雖然話沒挑明,但是意思卻還是到位了。
蕭凌然記得那個時候,蕭決蹲下身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冷聲問自己爲什麼打架。
蕭凌然那個時候雖然稚嫩,卻是十分倔強,“自然是他們欺負小孩子。”
不過還是小孩子的他說起話來已經有了小大人的範兒。
“凌然,打架自然是要贏。但是作爲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責任和擔當。這一點兒,你做的十分好,我不罰你。”
這是最後一次他們兩個人和睦相處,以後的歲月裡,他躲着他,而他追着他。
直到杜美紗出現,打破了這種一直維持着的僵硬的平衡。
他越發嫉恨這個作爲父親的男人。
蕭凌然此時苦笑了一聲,當初若是自己肯多花一點兒時間陪伴着蕭決,何至於此呢?
“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杜美紗帶到你的墳前,讓你見到那個女人的真面目。”
蕭凌然低聲說道。
蘇琳站在蕭凌然的身後,一隻手抓住了蕭凌然的手臂,而另外一隻手卻輕輕地撫摸着蕭凌然的脊背。
她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爲難。
即便是知道了杜美紗是基地派出來的人,但是畢竟,她曾經是蕭決的愛人,也就是他的後媽。
於情於理,他都不能這般對杜美紗。
只是大義當前。
蕭凌然陷入了沉默,兩個人誰都沒有率先打破這陣沉默,倒是隨着這樣子的沉默慢慢地變得寡淡了起來。
蘇琳只是陪着蕭凌然,想要說些什麼安慰一下此時的蕭凌然,卻又覺得一切都是蒼白的。
“凌然,你還有我。”
蘇琳往蕭凌然的懷裡鑽了鑽,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懷裡,伸出手環住了蕭凌然的腰身,將頭擱在他的胸膛處。
聽着這個男人有力而又穩健的心跳,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了。
是的,他還有她。
蕭凌然伸出一隻手抱住了蘇琳,將下巴擱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摩挲着,“小妮兒,謝謝你。”
他的聲音十分低沉,聽得出來此時的他定然十分悲傷。
只是這悲傷中因爲蘇琳的出現帶了幾分欣然。
…………
基地內部。
黎姝墨依舊每天都可以看見東溟送過來的禮物。
而黎姝墨覺得自己和夏晉之間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女皇大人每一次和夏晉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總會覺得略微有些不自然,不方便自己施展拳腳的味道。
“又是花?今兒個倒是學乖了,知道換成薔薇了。”
夏晉說過,他喜歡玫瑰一樣的女人,耀眼卻又帶着刺。
只是黎姝墨覺得自己喜歡的是薔薇,等到東溟將薔薇花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黎姝墨卻覺得俗氣了。
對,就是俗氣。
雖嬌妹,卻失了幾分玫瑰的凌厲。
“是啊,來看看如何?”
黎姝墨將花往夏晉的身邊一推,兩個人的手指在猛然間接觸了一下,而黎姝墨的身子微微一顫,急忙抽了了手,略顯一絲慌亂。
不過也只是短暫幾秒鐘的事情,下一刻,黎姝墨的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淡然。
夏晉擡眸觀察了一下黎姝墨,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一個奇蹟,一個在自己生命裡出現的奇蹟。
雖然兩個人分屬不同的陣營,這個女人如同狐狸一般狡猾而又聰明,甚至身上帶着一股子危險的氣息,但是他就是莫名地信任她。
這種信任在她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更加得到了證實。
夏晉把玩着手中的花朵,卻在心中暗諷東溟。
黎姝墨本就是一個驕傲至極的女人,她的心到底會爲了怎樣的男人而波動呢?
在蕭凌然的身邊多年,但是兩個人只是知己卻沒有進一步的發展,夏晉在心中默唸着她到底會成爲誰的女人,只是心中卻莫名多了一絲絲酸澀。
他快速地將心中的酸澀壓了下去。
“走吧,我們也需要出去走走了,見見這段時間的男主角了。”
黎姝墨攏了攏自己耳邊的髮絲,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嫵妹到了極致,妖嬈到了極致。
蘇琳曾經說過一句話,黎姝墨是跟她一樣漂亮的沒有她的大腦,有她這樣大腦的女人卻遠不及她的漂亮。若是兩樣都佔了的人,卻沒有她這樣的家世。
天時地利人和造就了女王範兒的黎姝墨。
基地組織雖然是在地下,但是該有的配套設施是一應俱全。
黎姝墨倒是開始懷疑起來,基地的那位神秘老大,其實根本就沒有把這裡當成逃亡的場地,而是在修建自己的家。
在地下建立這麼浩大的工程,並且隨處可見綠葉紅花。
這裡的排氣和通風系統確實不錯。
就在黎姝墨默默研究着整個基地的通風系統的時候,迎面走來了東溟。
不管什麼時候看,東溟的身上都帶着一股子戾氣。
和夏晉的狠辣不一樣,他的身上多了一分決絕的味道。
這個男人足夠危險。
黎姝墨在看見東溟的時候就給這個男人下了定義,只是她還需要這顆棋子,看着東溟逐漸靠近的身影,黎姝墨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絲嫵妹的笑容來。
雖笑容嫵妹,可是東溟敏銳的嗅覺卻聞見了一股子的危險味道。
只是越危險,越是具有挑戰xin。
就像是人人都想征服大自然,都想成爲世界的主宰一般。
而黎姝墨就是一隻帶刺的玫瑰,東溟卻想讓這一隻玫瑰變成一簇,成爲自己的護衛。
“黎小姐,終於等到你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那一隻眼睛更加顯得詭譎而又滄桑。
“謝謝東溟大人的擡愛,只是你也知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是boss的秘書,得隨時呆在他的身邊。”
說完,還不忘嬌妹地看着夏晉嫣然一笑。
東溟自然將這些動作看在了眼裡,只是他以爲黎姝墨也和其他的女人一樣看上了夏晉,心中對於夏晉的想法卻是絲絲繞,成爲了一個結。
“二哥,好久不見,上次我們的擊劍比賽你主動認輸,不知道這一次是否還願意陪小弟切磋一下呢?”
他挑眉望着他。
不過就是挑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