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你想讓我娶她?

發佈時間: 2022-12-01 17:3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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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塵宴仍舊設在永安殿,宮中嬪妃和朝中重臣以及他們的家眷們都來了。

圖個熱鬧。

蘇輕鳶和陸離前後腳進了永安殿,殿中已經坐得滿滿當當的了。

衆人行禮問安之後,蘇輕鳶正要就座,蘇青鸞忙走過來,殷勤地替她扶正了椅子。

蘇輕鳶皺了皺眉:“你身子不便,還是坐着吧,我不缺人服侍。”

蘇青鸞低頭微笑:“青鸞願意服侍姐姐。”

蘇輕鳶使眼色叫秀娘帶她回去坐下,然後才扶着落霞的手,慢慢地坐了下來:“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你也該爲我想想——你如今身子金貴,萬一磕着碰着、或是閃着了腰,豈不是我的罪過?你心裡念着咱們的情分,就更該珍重自己,不要讓我爲難了。”

蘇青鸞低頭稱“是”,一臉惶恐。

在下方坐着的羣臣和女眷們各自豎着耳朵,捨不得放過任何一點兒蛛絲馬跡。

蘇輕鳶端起茶碗,不着痕跡地向下方掃視了一圈,心裡也大致有數了。

蘇青鸞的衣服裡不知塞了什麼,鼓鼓的,很有大腹便便的樣子,可見秀孃的差事當得確實不錯。

她自己身上穿的衣裳十分寬鬆,自胸往下盡是繁複的花紋和緞花裝飾,外面又罩着寬大的鳳袍,足以將略顯臃腫的腰腹完美地遮掩過去了。

確定沒有破綻之後,蘇輕鳶放下茶碗,看向陸離:“許久不見如此熱鬧了。”

陸離微微一笑,向她舉了舉手中的茶碗。

靜敏郡主在旁邊“嘁”了一聲,皺了皺鼻子:“嘴上說喜歡熱鬧,卻又不歡迎我們去找你玩,你怕是葉公好龍吧?”

蘇輕鳶察覺到幾道異樣的目光刺了過來,卻不放在心上,仍舊淡淡地笑着,向陸離道:“貴妃居然學會用典故了,看樣子這一陣她倒真肯讀書。”

陸離向靜敏郡主瞥了一眼,淡淡道:“也未必是肯讀書,她說不準是在跟着誰學舌呢。”

蘇輕鳶聞言便向程若水笑了一笑,不再多言了。

下方的羣臣之中,卻有一道目光如利刃一般刺了過來,死死地盯在她的身上。

陸離察覺到了,冷冷地替蘇輕鳶瞪了回去。

蘇翊一愣,隨後微微勾起脣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時,門外的小太監拉長了聲音,報說北燕和西樑的使臣們到了。

居然是同時來的。

蘇輕鳶眯起眼睛,露出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容。

果然,兩隊使臣同時進了殿,分列東西同時向上方行了禮,各說了幾句問候的話,誰也不肯慢一步。

這種局面造成的後果,就是兩種彆扭的口音混在一起,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蘇輕鳶擰着眉頭,一臉不高興。

嘰裡咕嚕的,誰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呢?應該不至於是在罵人吧?

陸離倒是一臉淡定,微笑着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招呼他們各自坐下了。

坐席同樣是東西並排着的,並沒有指出哪邊是西樑的位置、哪邊是北燕的。

於是,位次的問題再一次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但事情的發展很讓人掃興——西樑百里昂駒主動地帶着自己的隊伍走到東邊坐了下來,於是北燕的皇子也就不聲不響地帶着自己的人坐到了西邊。

居然連吵都沒吵一句,更不用說打架了。

蘇輕鳶悶悶地敲着茶碗,爲沒有看到好戲而感到十分惋惜。

看樣子,這次來的兩位皇子都挺沉得住氣的。由此也可見,當今的局勢怕是容不得掉以輕心呢!

衆人落座之後,蘇輕鳶才得以細細地向北燕的使臣隊伍看了兩眼。

北燕帶隊的是三皇子,秦皎。

讓人意外的是,這位三皇子居然生得十分秀氣:皮膚白皙,脣紅齒白,眼睛大大的,竟像個小姑娘一樣嬌美。

幸虧他身後坐着的和靖公主更是弱柳扶風、含羞帶怯,一派小女兒模樣——若非如此,恐怕少不得有眼拙的莽漢要把堂堂北燕三皇子誤認作是公主了。

許是蘇輕鳶的目光太過直白了,秦皎擡起頭來,迴應她一個友善的微笑。

陸離輕咳一聲,端起了酒盞:“貴使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南越略備薄酒,還請開懷暢飲,莫要拘束纔是。”

百官同時舉杯,兩國使臣也舉起酒盞,遙遙相祝。

百里昂駒向蘇輕鳶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太后娘娘,我們又見……”

“你就是西樑的那個六皇子?”靜敏郡主忽然高聲開口,打斷了百里昂駒的話。

蘇輕鳶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僥倖”。

陸離不動聲色,指尖輕輕地在桌沿上點了點,示意她安心。

蘇輕鳶不能安心,卻也只能靜觀其變。

只見百里昂駒微微皺了一下眉,隨後恢復了微笑:“正是。不知這位娘娘如何稱呼?”

靜敏郡主“哼”地一聲,一臉不屑:“也不過如此嘛!我就知道,西樑皇帝縱使有幾個能拿得出手的皇子,也必定捨不得過繼給昌黎王,果然挑了你這樣一個歪瓜裂棗過去!照我說,昌黎王的年紀也不甚老,他還不如再加把勁兒自己生幾個兒子出來呢,何苦要撿旁人不要的!”

這番話說出口,人人相顧失色。

滿殿君臣之中,最平靜的竟是百里昂駒本人了。他微微一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位牙尖嘴利的娘娘,想必就是靜敏郡主——也即是南越貴妃娘娘了吧?”

“你知道我?”靜敏郡主有些詫異,又似乎很得意。

百里昂駒從容微笑:“我自然知道。”

蘇輕鳶滿心疑惑,只得擡頭看向陸離。

陸離卻已經轉過頭去同秦皎說話了。

蘇輕鳶百無聊賴,只得細細地觀察着兩國使臣,以及下方坐着的七個屬國的使者。一開始倒覺得有些趣味,漸漸地也就看膩了。

蘇青鸞偏過頭來,向蘇輕鳶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暗示什麼。

蘇輕鳶懂得她的意思,卻不想理會,只丟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蘇青鸞卻是不肯安頓的。

趁着殿中說話的聲音低下來的時候,她清了清嗓子,高聲笑問:“西樑六皇子殿下來過咱們南越嗎?您似乎認識太后,也知道貴妃姐姐……”

百里昂駒眉梢微挑:“這位是?”

蘇輕鳶用長長的護甲套在桌沿上敲了兩下,微笑道:“六皇子聰明過人,難道猜不出麼?”

百里昂駒跟着笑了笑,頷首道:“想必是南越淑妃娘娘吧?”

蘇輕鳶攤了攤手,向蘇青鸞笑道:“看見了吧?西樑六皇子見聞廣博,初次見面便能猜得到你的身份——又何必一定要來過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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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那邊,秦皎微微皺眉,向這邊投來一個疑惑的目光。

陸離轉過臉來,冷冷地向蘇青鸞剜了一眼。

蘇青鸞打了個寒顫,求救地看向蘇輕鳶。

蘇輕鳶沉着臉,避開了她的目光。

蘇青鸞咬住脣角,低下了頭。

陸離擡起頭,向旁邊的小太監吩咐道:“換支熱鬧些的曲子吧。”

百里昂駒忙站起身來,微笑拱手:“南越歌舞美妙舒緩,適合酒足飯飽之後閒閒觀賞。此刻嘉朋滿座,該是縱情歡樂的時候纔對!我西樑歌舞最適宜勸酒助興,不如讓雁兒獻醜一曲,博君一笑如何?”

陸離略一沉銀,皺眉道:“西樑公主亦是今日席上嘉賓,如何能屈尊降貴獻舞助興?此議不妥。”

百里昂駒微笑道:“我西樑兒女生xin豪爽、不拘小節,宴席之上,不拘皇后、妃嬪還是公主,起舞助興乃是常事,並無不妥——雁兒,還不快來!”

百里雲雁低着頭,緩緩地站起身來,滿臉上都寫着“不情願”三個字。

經過蘇輕鳶身邊的時候,她略頓了頓腳步,遲疑了一下。

蘇輕鳶伸出手,準確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坐着吧,不差你一支舞。”

百里雲雁瞪大了眼睛。

蘇輕鳶吩咐小太監添了一張椅子,拉着百里雲雁坐在了她的身邊。

“太后娘娘,這是何意?”百里昂駒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看着蘇輕鳶。

蘇輕鳶坐直了身子,沉聲道:“六皇子殿下大概還不明白,女人也是人,不是宴席上供你取樂的玩物!你那麼喜歡舞,不如自己跳一支來給我們助興?”

“太后此言,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西樑使團中的一個老臣站了起來。

蘇輕鳶發出一聲冷笑:“我說請六皇子跳一支舞,你們說我欺人太甚;你們自己逼迫雲雁公主跳舞,爲什麼不說是你們自己欺人太甚?難道只有皇子尊貴,公主就不尊貴了不成?”

百里昂駒揮手讓那老臣坐下,又向蘇輕鳶笑道:“昂駒本是好意,沒料到太后不喜歡,是我西樑唐突了。只是……西樑習俗本來如此,太后能照料雁兒一時,怕也不能照料她一世!”

蘇輕鳶攥住百里雲雁的手,抿嘴微笑:“照料她一世,那也不難——公主,留下來做我的兒媳婦如何?”

百里雲雁看看蘇輕鳶,再悄悄地擡頭看看臉色瞬間轉黑的陸離,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只差沒在臉上寫上“惹不起”三個字了。

這時,正在一旁埋頭啃雞腿的陸鈞諾忽然擡起了頭:“母后,你想讓我娶她?可是我覺得她有點老耶!好吧,要我娶她也可以,不過——我要看西樑六皇子跳舞!”

這小子嘴皮子溜,旁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已經一口氣說完了。

陸離的臉色由陰轉晴,恢復了看好戲的姿態。

蘇輕鳶是完全愣住了。

這小子是哪裡冒出來的?

不到六歲的小屁孩,居然就這麼急着娶媳婦了?

這才斷奶幾天啊?

百里昂駒的臉色漸漸地難看起來。

聽這小娃娃的意思,西樑公主想嫁到南越,還得堂堂皇子獻舞助興才能求來這樣的殊榮?

西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微了?西樑的公主什麼時候這麼愁嫁了?

簡直混賬!金尊玉貴的西樑公主,他的寶貝妹妹——就算南越想娶,他還捨不得給呢!

百里昂駒氣得摔了酒盞,卻在聽到那一聲脆響之後,清晰地在自己的心中察覺到了一種名爲“如釋重負”的情緒。

他居然……是捨不得把雲雁嫁出去的!

百里昂駒擡頭看着坐在蘇輕鳶身邊一臉哀慼的女子,神色複雜。

陸鈞諾看看蘇輕鳶,再看看百里昂駒:“怎麼不跳舞?不會嗎?”

百里昂駒勉強擠出兩分笑容:“王爺見諒,昂駒連日舟車勞頓,筋骨痠痛,不便舞蹈。”

陸鈞諾扮了個鬼臉:“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會!要說‘舟車勞頓’,你妹妹也跟你一樣舟車勞頓啊,憑什麼你自己筋骨痠痛,卻逼着她跳舞?難道她就沒有‘舟車勞頓’了?”

百里昂駒一時竟無言以對。

北燕那邊,秦皎忽然笑了起來:“南越定安王真是個妙人!小小年紀,竟如此憐香惜玉——西樑公主若能嫁予這樣一位王爺,倒也是一段佳話。”

“休想坑我!西樑六皇子不跳舞,我就不娶!”陸鈞諾把筷子一摔,正色道。

秦皎拍了兩下巴掌,“呵呵”地笑了起來。

百里昂駒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再黑了。

百里雲雁低着頭,眼圈微微發紅,脣角抿得很緊。

今日她算是丟臉丟到家了。

南越的京城裡,人人都知道她是衝着南越皇后的位子來的,可是南越皇帝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半道上殺出一個小娃娃來也就罷了,居然還把她當成是看一支舞的贈品——這樣的羞辱,確實欺人太甚!

可是,她怎麼能怪南越?分明是西樑自己、是她的六皇兄羞辱她在先啊!

西樑自己已經輕見了她,怎麼能指望在南越求得愛重?

經過今日這場鬧劇,她已經成了全天下的笑料,婚事上怕是很難有好結局了。

幸好,她自己也並沒有打算嫁。

百里雲雁緩緩地擡起頭來,勾起了脣角。

嫁不掉也好。這一次,可不能怪她了。

百里昂駒的目光一直落在百里雲雁的身上,幾乎忘了自己身處何地。

秦皎站起身來,向陸離拱手道:“北燕恭喜南越皇帝登基,預祝兩國世世交好、永不征戰。”

陸離拱手還禮:“北燕、南越兩國世代交好,今後自當將這份友誼沿襲下去。”

秦皎微微躬身,又繼續道:“臨行前,我國皇太后反覆叮囑,泣問南越故舊康寧,並囑託我等帶來玉器百件、寶刀一口,恭祝南越皇帝福壽安康。”

陸離神色嚴肅,拱手爲謝:“請三皇子歸國之後,代朕謝過端和大長公主厚賜,並問候她老人家玉體安泰、福壽綿長。”

說着,小太監們也把南越的回禮拿了出來,無非是些綢緞或者金銀器皿之類,另有兩套瓷器是特地說明了要獻給“端和大長公主”的。

蘇輕鳶擰着眉頭想了半天,終於想起南越的端和大長公主多年前嫁到了北燕,想必秦皎口中的“皇太后”,也就是她了。

這樣論起來,陸離跟這位北燕皇子也沾了點兒親,只不知道輩分算是怎樣的。

表兄弟?還是表叔侄?一時算不清楚,蘇輕鳶倒也不打算費心思。

秦皎吩咐從人收下了南越的回禮,又笑道:“除了玉器和寶刀,北燕還有一件厚禮,請南越皇帝笑納。”

陸離眯起眼睛,沒有接話。

秦皎向後一伸手,把縮在影子裡的和靖公主拖了出來:“我國皇太后思念故國,一直盼着能同故鄉親人團聚,只可惜路途迢迢,不能如願。這兩年太后鳳體漸漸衰弱,又憂心兩國這幾代人的情分日漸疏遠,便想着再添一樁姻緣,算作個親上加親。這是我國和靖公主,乃父皇與大妃所生,出身尊貴,自幼由皇太后教養,熟讀詩書,能通南越言語,xin情和順,願同南越聯姻——此乃皇太后夙願,請南越皇帝勿辭。”

蘇輕鳶把玩着手中的茶碗,側耳細聽着秦皎的言語,面無表情。

陸離幾次轉過頭來都沒有得到迴應,心裡不由得有些惱。

旁邊的百里雲雁看見了,忙悄悄地碰了碰蘇輕鳶的手,示意她說話。

秦皎注意到了幾人的小動作,便將目光移到了蘇輕鳶的身上:“北燕這邊,是有皇太后做主的;南越婚嫁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也該由皇太后做主纔是。”

蘇輕鳶緩緩地擡起頭來,向陸離看了一眼。

陸離跟她賭氣,故意不迴應,別過頭去。

蘇輕鳶氣得瞪眼,卻毫無辦法,只得勉強笑道:“盲婚啞嫁,那是前些年的事了。皇帝xin情古怪,若是草率定了親事,只怕反害了貴國公主——這樣吧,和靖公主同西樑的這位雲雁公主一樣,都到宮裡來陪伴哀家一段時日,待摸準了xin情,再談婚嫁之事不遲。”

“這樣恐怕……”秦皎有些不情願。

蘇輕鳶微笑着,坦誠地看着他:“事關兩國安寧,哀家心裡有數,三皇子不必多慮。”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皎想不出什麼理由來反對,也就只能答應了。

百里雲雁握着蘇輕鳶的手:“我也要住到宮裡嗎?”

蘇輕鳶知道她的心思,便微笑道:“你願意在驛館住着,也由得你。只是——你總會有煩悶無聊的時候,記得多到宮裡來陪我說說話就是了。”

百里雲雁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

北燕和靖公主從始至終連一個字都沒說,只是低眉順眼地站着。直到秦皎拉她坐下,她才又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

南越這邊的幾位嬪妃原本沒有太多說話的機會,只得坐在一邊各懷心思地悶頭吃喝。

靜敏郡主一會兒看看陸離,一會兒又向百里雲雁或者和靖公主瞪兩眼,絲毫不懂得掩飾她的不愉快。

蘇青鸞安靜了這會子,忽然又忍不住,擡起了頭:“南越向來以柔婉貞靜爲美,動不動就獻歌獻舞給男人勸酒助興的女子,在我們這邊被稱作‘娼技’。”

此話一出,非但西樑使臣齊齊變了臉色,就連南越君臣也相顧駭然。

蘇翊隔着幾張桌子向蘇青鸞遞過一個嚴厲的眼神。

蘇青鸞縮了縮脖子,卻沒有低頭。

北燕那邊的使臣擺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來,並沒有煽風點火。

陸離正要開口說話,百里雲雁忽然“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這有什麼好說的?我們西樑女子能歌善舞,在父兄面前綵衣娛親,有何不可?淑妃娘娘把我們比作娼技,我們不敢辯駁,只怕南越十六年前仙逝的那位孝慈皇后會死不瞑目呢!”

蘇青鸞的臉色霎時白了。

孝慈昭皇后,她當然是知道的。

那是西樑嫁來和親的公主,十六年前在未央宮那場大火之中薨逝,與昭帝爺同葬皇陵。

最重要的是,她是當今皇帝陸離的生母!

若是把西樑女子比作娼技,孝慈皇后與百里雲雁有什麼區別?

蘇青鸞驚恐地擡頭看了陸離一眼,起身離席,重重地跪了下來:“臣妾失言,請皇上恕罪……”

陸離面無表情:“淑妃言語無狀、御前失儀,着降爲嬪,一應供奉減半,禁足延禧宮,無詔不得外出!”

“皇上,我……我不是故意……”蘇青鸞慌了。

蘇輕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痛心疾首:“好端端的,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在自己家裡胡言亂語也就罷了,如今在客人面前,你竟也管不住自己那張嘴了?這麼多年的書,你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哀家囑咐過你,若是心裡糊塗着,出門的時候便多喝一碗藥,能不說話的時候就不要說!”

旁邊服侍的秀娘忙跪了下來,哭道:“太后恕罪、皇上恕罪!淑妃娘娘原本一直在喝藥的,只是近來太醫囑咐了,說是安神藥劑量太大會傷到腹中胎兒,所以娘娘就擅自把藥停了……是奴婢不好,奴婢回去便替娘娘熬藥去……”

蘇輕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罷了!既然是爲了孩子,少喝些藥也好。青鸞這病不算重,就是偶爾心裡糊塗些,嘴上又管不住——即刻給西樑公主賠個不是,這就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