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大樓:
法拉利緩慢的駛進地下車庫。
沈天浩面色凝重的打開了車門,他一大早就接到了自家三叔的電話,電話里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不溫不火,電話內容更是讓他一會兒像飄在了天上,一會兒又墜入了深淵。
三叔他老人家竟然讓自己過來和他商量商量婚禮細節!
沈天浩想都不敢想沈烽霖會這般主動的替他們主持婚禮,他半信半疑的駕駛着車子來了。
但不知為何,心裏隱隱間有一種不祥預感。
這裏更像是鴻門宴。
頂樓辦公室,靜寥無人。
沈天浩小心翼翼的推開了一絲兒門縫,擠進腦袋,他仔細的留意了一下辦公室里的氛圍。
沈烽霖正舉著高爾夫球杆,並沒有理會是誰冒冒然然的闖了進來,依舊怡然自得的揮桿而下。
球,進洞了。
沈天浩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他家三叔玩高爾夫球了,那球杆一揮下的時候,他甚有一種打在自己腦門上的既視感,脊椎骨都在發涼。
沈烽霖單手撐在球杆上,不疾不徐的說着:「進來吧。」
沈天浩腳步略有些沉重,他試探著問了一句,「三叔,您今天興緻挺好的。」
「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言罷,他轉過身,撥著一顆球固定好了位置。
沈天浩聽的雲里霧裏,顯然是處於狀態外,問:「三叔,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烽霖瞥了他一眼,道:「桌上的東西。」
沈天浩下意識的看過去,只見茶几上重重疊疊的放置了好幾本厚厚的書,最上面的那一本寫着大大的『論語』二字。
他有點懵,三叔這是要做什麼?
沈烽霖道:「把這些孔孟之道每本抄三遍。」
沈天浩以為自己聽錯了,苦笑着道:「您不是讓我來商量婚禮細節的嗎?」
沈烽霖停止了揮桿,回過頭,目光相接。
沈天浩看明白了,他眼裏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這是他故意說的。
「如果我不這麼說,你會來的這麼快嗎?」沈烽霖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這個謊言而覺得有任何愧疚感,繼續揮桿。
沈天浩瞠目,「三叔,您是在逗我玩?」
「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也學不會何為君子之道,何為孔孟賢德,既然如此,便由我這個長輩來教授你何為禮儀廉恥,何為謙謙君子。」
沈天浩反駁,「我怎麼就不是君子了?」
「君子不會打女人。」
沈天浩咬牙切齒道:「這都是她自找的。」
「嗯,現在也是你自找的。」
沈天浩頑強的轉身就想走。
「站住。」沈烽霖的聲音明顯的高了八度。
沈天浩魔障般的當真不敢再動。
沈烽霖放下球杆,拿出乾淨的手絹擦拭著雙手,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對方身後,「你可以選擇離開,但每一件事你都得估算一下後果和風險。」
沈天浩身體不由自主的顫了顫,他感受到自家三叔說話時那冰冷的空氣不停的往他衣服里鑽,凍得他不可抑制的發抖。
對方的眼睛猶如兇猛野獸似的,他好像就是一塊獵物,擅自一動,必定被當場咬斷脖子。
沈烽霖將手絹放在桌上,說的雲淡風輕,「看來爺爺的兩鞭子打的還是不夠重,否則不會讓人長不了記xin。」
「三叔,這事真的不是我的錯。」沈天浩企圖打感情牌。
「四遍。」沈烽霖的眼一眨不眨的落在他身上。
沈天浩心裏咯噔了一下,忙道:「三叔,我當時只是氣不過,她江清檸嘴巴又踐又毒,我都是被她刺激的。」
「五遍。」
沈天浩急的差點跪下去了,委屈巴巴的望着說的斬釘截鐵的男人,「三叔,我們才是一家人啊,我可是您的親侄子,她江清檸只是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可是您自己說的,對於不相干的人,還不夠資格與我沈家沾親帶故。」
「六遍。」
沈天浩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抿緊嘴巴,不敢吭聲了。
沈烽霖抬起手,掌心覆蓋在書本上,道:「抄吧,抄的時候大聲念出來,長長記xin。」
沈天浩只是看了一眼那厚厚的書籍,這數量抄下去,怕是手都得斷了。
「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回去。」
「三叔——」
「再說一個字,十遍。」
沈天浩忙不迭的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一個沒有忍住蹦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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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烽霖坐回了辦公桌前,翻閱著文件檔案。
沈天浩蔫氣般坐在地上,看著書本里密密麻麻的字,他頭皮就開始痛。
這種懲罰,還不如被打一頓,好歹只是一些皮外傷,這些分量抄下去,怕是沒有個十天半月他是走不出這間辦公室了。
……
陽光燦爛,微風和煦,楓葉一片一片打着旋兒的飄落在地面上。
江清檸一進入學校就變得十分謹慎,她不免擔心沈天浩這個兔崽子突然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再打她一頓。
「清檸。」徐萌萌隔着老遠的距離就看見了偷偷摸摸甚是鬼祟的身影。
江清檸被她嚇了一跳,捂住忐忑不安的心臟,伸手掩了掩嘴,「你大吼大叫什麼?」
徐萌萌指着她的額頭,「你這是怎麼回事?」
江清檸隨口解釋道:「被瘋狗咬了。」
「沈天浩打你了?」徐萌萌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我替你找他算賬去。」
「別,這男人發起瘋來是不可理喻的,你細胳膊細腿的,怎麼打得過他。」江清檸急忙攔住她。
徐萌萌咽不下這口氣,義憤填膺道:「他憑什麼打你,他一個大男人打你一個弱女子,他算什麼男人?」
「你放心,我已經出氣了。」江清檸偷偷竊喜著。
「你打回去了?」
「最高級的報復不是親自動手,而是借他人之手用力的扇回去,讓他連反抗都不敢反抗。」
「所以說沈三爺替你打他了?」
江清檸搖頭,「他爺爺打他了。」
「沈三爺知道你被打了嗎?」
江清檸愣了愣,點了點頭,「知道。」
「然後呢?他就沒有說點什麼?」
江清檸有些失落的低下頭,「他不僅沒有幫我,還答應了沈天浩和江清河的婚事。」
徐萌萌恍然大悟,「難怪這兩天江清河那麼嘚瑟,原來沈家真的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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