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不是上次見面時那滄桑的模樣,又恢復成以前俊逸瀟灑的矢澤。
但我看着他,已經沒有一點心動,我冷冷的把他的手從我手臂上拉下,道:“是,我是不想見你!”
他的眼神一下就暗淡下來,卻依舊灼灼的盯着我,問道:“你找到換走你命數的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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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記着我這件事……我心裡一動,嘴上卻仍舊無情的說道:“找沒找到跟你有什麼關係?”
矢澤自嘲的笑了笑,道:“是沒有關係,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找到了。我可以幫你換回來。”
“之後,你再也不理我也沒關係,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聽他說可以幫我換命,我心裡很是激動,就直接忽略了他後面那句話,可是,他說的是真的麼?
就連夜君深,他幫我的時候都好吃力的樣子,矢澤不過一個小小的驅魔師而已,也能夠做得到?
我懷疑的問他:“你真的能幫我換命?”
矢澤點頭,萬分肯定的道:“能。”
我忍住心裡的激動,面無表情的撇了他一眼,道:“如果找到了,我會打電話給你。”
說完,我擡腳要走。
突然,我被人撞了一下,手裡的包“啪”掉在了地上。
我向前撲過去,不期然的,就撲向了矢澤的懷裡。
矢澤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我。
“喂,你放開我!”我掙扎,可他就是不鬆手。
我擡腳,在他腳上猛踩了一下,他居然也不鬆手。
簡直就是個大無賴!
我憤怒了,張嘴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
這下,他總算放開我了。
捂着被我咬的地方,笑道:“必必,謝謝你送我的禮物。”
我勒個去,難道他是故意逼我咬他的?腦子有病麼?
我恨恨的白了他一眼,蹲下,撿掉在地上的包和散落出來的東西。
矢澤突然上前,撿起了我那張四維報告單。
他看着,眼裡透出深深的驚恐,以至於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道:“必必,你、你怎麼會懷上雙胞胎?”
那語氣,那表情,就好像我懷雙胞胎是多不吉利多晦氣的事情似的?
我一下就火了,從他手裡奪過單子,沖沖的道:“我懷幾個管你屁事!”
“讓開,我要走了!”
我大力推開他就走。
他並沒有追上來,但是,我聽到了他說的話。
他說:“鬼胎分陰陽,陽胎小禍,陰胎大亂,陰陽同出,天地變色!”
明明我已經走出很遠,但那聲音就像是在我耳邊一樣,我聽得清晰無比,聽得渾身戰慄。
他話語的意思,我全部都能理解。
可是,我打心底裡不想相信。
什麼陽胎陰胎,小禍大亂,還天地變色……我只知道,她們都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至親骨肉,哪怕是死,我也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
我沒等司機來,在門口打了輛車自己回去。
回到夜家的時候,夜瀟寒、老太太、顏玉兒都在。
唯獨差了夜君深那死鬼。
我跟他們打過招呼,就作出疲憊的樣子說我要上樓休息。
可老太太明顯不想放過我。
架子十足的道:“阿深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嗎?他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說他有急事,沒交代一聲就走了。”我內心裡翻個白眼,我還想知道這死鬼去哪兒了呢。
老太太又問:“你們一起出去,是去幹什麼了?”
我聽了,很不高興。這是審問犯人呢麼?我們愛去哪兒去哪兒還需要跟你報備……我道:“我們去了趟醫院,做了個四維。”
“跟長輩說話呢,你這是什麼態度?”老太太突然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的瞪着我。
我那個冤啊,我哪兒什麼態度了,我的態度明明很良好啊……我扯出笑臉。卑躬屈膝的道:“回奶奶,我跟您孫兒夜君深去了趟瑪利亞婦產醫院,做了個四維,查出來我其實懷了雙胞胎,後來,您孫兒說有急事,就先走了,他說叫司機來接我,我沒等到,自己打了車回來的,報告完畢。”
我擡眼瞅了瞅,見老太太的臉色有些變化多端,憤怒也是,驚喜也是,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最後,中和了一下。神情不悲不喜的樣子,問:“查出懷了雙胞胎,是男是女?”
我趕緊回答:“回奶奶,醫生說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報告完畢。”
老太太眼睛睜得圓圓的。臉上顯出笑意,那笑意漸漸放大,然後,聲音都有些沙啞的道:“好,好孩子,上去好好休息,爲夜家生一對龍鳳胎。”
“是,奶奶。”我答應,轉身的時候,看見顏玉兒的眼睛黑黝黝的看着我,嘴角微微的向上扯着,說笑又不像是在笑。總之那神情十分的奇詭。
我也沒放在心上,自顧自上樓去了。
夜君深直到深夜纔回來。
我本來一直在等他的,可是睡意襲來,不知不覺就睡了。
聽見他回來的動靜,我翻了個身睜開眼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夜君深你幹什麼去了,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他的領帶散亂的繫着,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下巴上還長出了一茬鬍子,一向有型的頭髮也抓的亂糟糟的,但嚇到我的,並不是這些。
他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暴力血’惺’的氣息,簡直像是吃人的魔鬼一樣。
他坐下,深深的看着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也一句話沒說。
就那麼一直盯着我看,我被他盯的全身都不自在。
終於,他開口說話了。
他說:“何必,這兩個孩子,我們不要了吧!”
“什麼?”我幾乎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不敢相信的質問:“你剛剛說,不要孩子了?”
“嗯……”夜君深嗯了一聲,然後低頭,透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我爬過去,直直的盯着他問:“爲什麼,爲什麼不要孩子?”
我問完,腦子裡突然響起白天跟我說的話:鬼胎分陰陽,陽胎小禍,陰胎大亂,陰陽同出。天地變色……
我伸手抓着他的胳膊,咬牙切齒道:“別跟我說什麼陰陽同出天地變色的鬼話……”
夜君深擡頭,驚愕的看着我,問:“你怎麼會知道?”
果然……我冷笑:“呵呵!”
“夜君深,我怎麼都沒想到,你原來是個孬種!”
“這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老孃偏不信邪,天地要變色就讓它變,我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
我咬牙狠狠的說,說着說着,心裡止不住的心酸,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
“你……”夜君深要說什麼,但沒有說出口。
伸出雙臂,將我抱進懷裡。
他把我抱的好緊好緊,下巴抵在我的頭頂,半晌,他道:“對不起,都怪我沒用。如果我還是冥神,又何須顧忌這些……”
我心裡一個激靈,推開他,道:“你的意思是,你變回冥神,我們的孩子就能保住了?”
夜君深沒有回答。但神情是肯定的。
我激動的差點沒哭,我抓着他的手道:“那趕緊的,你趕緊變回冥神吧,只要能保住孩子,你是鬼我也不介意!”
夜君深苦笑,道:“傻瓜。事情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想做人就做人,想做神就做神……走到這一步,我已經回不去了!”
聽夜君深這麼說,我的心裡慌張無比,更愧疚無比。愧疚他是爲了我變成這樣,慌張,我們的孩子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保住?
我實在是沒辦法了,腦子裡突然有個點子,我道:“孟婆不是當了冥神了麼?以你跟她的交情,請她幫忙她不會拒絕的吧?”
對不起了死鬼。爲了孩子你就犧牲下色相吧!
夜君深挑眉,瞪着眼睛,擡手狠狠的戳了下我的額頭,道:“你竟然想叫老子出賣色相?”
我去,我心裡一聲哀嚎,怎麼就給看穿了呢?
我趕緊搖頭否認:“不是的,我怎麼捨得把你推給她呢,只是想你跟她套套交情,讓她幫個忙而已!”
夜君深白我一眼,道:“別說了,不可能,老子絕不向女人低頭,孩子……我會想辦法!”
雖然夜君深說了他想辦法,但我心裡的擔憂和驚懼一點都沒減少。
他現在不過是個人呢,他能有什麼辦法?
我心事重重的枕着他的手臂,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睡着睡着,我又感覺有一雙冰冷的手摸上了我的脖子,那手一點點收緊,尖利的指甲掐進了我的肉裡……
“啊……”我痛得一聲尖叫,然後猛地驚醒。
我一睜開眼,分明看見一團白花花的東西飛快的跑走消失!
難道上次,竟然不是夢!
真的有個鬼掐了我的脖子想殺死我?
可是怎麼可能呢?
我明明戴着鐲子……我低頭一看,卻發現手上的鐲子不翼而飛了。
“怎麼了?”夜君深坐起身,疑惑的問我。
我把手擡到他的面前,驚恐的看着他道:“夜君深,鐲子不見了……”
夜君深的眉頭一下就蹙得死緊,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我又道:“剛剛,有個女鬼掐了我的脖子,她想掐死我,白天她就來過,我當時還以爲我在做夢,可是,我剛剛分明就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