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小程的學校之前，顧薇滿心以爲他的學校在什麼深山老林裏面呢。
畢竟小程的學校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編號。結果坐着車過去一看，學校居然就在A大旁邊的一條街！
那條街她還去逛過一遍，那個大院子倒是沒什麼印象，結果今天一看來接孩子的人還不少。
“就這樣？一羣小天才們就住在這裏嗎？”顧薇站在門口指着那道門錯愕的問道。
陸子宸坐着輪椅，嗯了一聲，不以爲意的說道：“要不你以爲呢，給他們建造個空中花園供起來嗎？”
在這裏唸書的孩子們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也就是智商比普通孩子高，接受的東西要多很多。
在他們啓蒙教育期間，這裏的老師會給他們一種引導，讓他們自由學習的機會更多一些。
“好吧，全當做大隱隱於市了。”顧薇這麼安慰着自己，目光往門口票。
出來不少孩子了，都是老師親手把孩子交到家長手上的。小程跟着老師出來的時候，顧薇一眼就瞅見了，倏地一下子跟箭似的就衝了出去。
“小程小程。”顧薇把小程抱在懷裏，吧唧吧唧在他的臉上親了好幾口，嗚嗚的說道：“好小程，想死姐姐了。”
邊上的老師被嚇了一跳，小程也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老師，這是我姐姐。”
“嗯。”老師反應過來，笑着說道：“小程，那下週再見了。”
“小程啊，你是不是長高了，好像也重了不少。”顧薇抱着小程有點吃力了，把他放下來比劃了一下，摸着他的頭說道：“還真的長高了呢。”
小程拉着顧薇的手認真的說道：“姐姐，我在學校一直在認真吃飯，長了三釐米。”
“恩恩，小程真乖。”顧薇半蹲下身子仔細的看着小程說道：“小程，你怪姐姐這麼久都沒來看你嗎？”
小程搖了搖頭，目光往陸子宸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他坐着輪椅，小聲說道：“姐姐，大壞蛋還好嗎？”
他在學校的時候聽說大壞蛋出事了，那個時候顧薇腦子裏都空了，還是Rose打電話到學校去告訴小程的。
在小程的心裏，陸子宸就是無堅不摧的，他得知這消息的時候，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大壞蛋會離開嗎？”
這個離開值得是死亡，太過聰慧的小孩子其實從他爸爸離開的那天，就懂了死亡的含義。
Rose在電話裏沉默了一下，反問道：“小程，你覺得你？”
小程迅速的說道：“我覺得他不會離開。”那麼強大的人，還說親自教他打槍呢，怎麼會離開呢。他覺得根本不可想象的，
“那就不會離開。”Rose輕笑着說道：“小程你的想法是對的。”
這大半個月，小程其實每天都在想着。他在想大壞蛋有沒有醒過來，在想姐姐有多麼難過。
在見到大壞蛋安然無恙的坐在輪椅上的時候，小程悄悄地想着，果然誰都帶不走大壞蛋的。
“嗯，他挺好的，我
們過去找他吧。”顧薇站起來，拉着小程的手向着陸子宸走過去。
小程面對陸子宸的時候，總能顯得十分沉穩，三個人坐在車上。
“我聽說車禍的事情了，就知道你一定能好好地。”小程扭頭看着陸子宸，捏着小拳頭說道，語氣帶着一點點的，隱晦的崇拜。
陸子宸靠在座椅上，看了一眼小程，語氣漫不經心的說道：“那是當然。”
喂，沒聽出來小程實在關心你嗎！給我說兩句好聽的。顧薇悄悄地拉了一下陸子宸的胳膊，瞪了他一眼。
雖然小程成天一口一個大壞蛋的叫着，但是身邊的人都能感覺到小程特別崇拜陸子宸。
顧薇心裏覺着，其實小程喜歡陸子宸比他還多一些。哎，可能男孩子天生對父親一類的人，有着更加深重的感情吧。
小程聽到陸子宸不鹹不淡的語氣，心底有一點失望。低着頭，小拳頭緊了鬆，鬆了緊的，情緒低落的很明顯。
小程對於陸子宸的崇拜，其實是一種轉移。他的父親去世的早，但是在他心裏留下的印記很深刻。
在物理學上，力是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的，它只是轉移到了另外的事務上。而愛也是這樣，它並不是消失而是轉移到了另外的人身上。
人有時候需要信仰，是因爲太空了，從心到靈魂都少了鋼架。有了鋼架，才能不倒下。
而小程需要這樣一份類似於父親的愛，做他人生中成長的鋼架。
越早聰慧，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他能清楚的記得媽媽在奶奶那邊受到多的所有羞辱，也能深刻的體會到，他失去了爸爸和媽媽。
陸子宸終於在顧薇的眼神逼迫下，有點生疏的擡起手，輕輕地摸了摸小程的頭，說道：“雖然我沒事，但是還是謝謝你的關心。”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小程的氣勢一下子全都回來了，做的鄙視，小手放在膝蓋上語氣完全是小大人的樣子。
顧薇看着陸子宸笨笨的動作，困惑的醒着。這廝摸她的頭的時候，摸得那麼順手，對待小程卻這麼笨拙呢。
其實陸子宸不擅長應付小孩子，甚至可以說他不耐煩應付一切弱小的生物。當然，VIVIAN是個例外。
司機把車子聽到了肯德基的門口，陸子宸一看不悅的說道：“怎麼停在這裏了。”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沒敢吭氣。
“小程喜歡吃啊。”顧薇解釋道：“我去買一份全家桶，就回去。”
陸子宸一點都不喜歡這種嘈雜的地方，況且顧薇也不想陸子宸坐着輪椅進去。
她不喜歡別人看着陸子宸的眼神，那裏面帶着憐憫和遺憾。她的陸子宸，從來不需要那種眼神。
“小程，我們買回去吃，你覺得怎麼樣呢？”顧薇徵詢着小程的意見，耐心的說道：“當然，我們也可以下次再出來一次吃。”
小程看了看陸子宸，又看了看顧薇說道：“姐姐，我想吃全家桶，我們帶回去吃吧。”
顧薇下車去買全家桶，人挺多的，她在排隊。就剩下兩個人，一大一小的坐在車子裏，百無聊賴的等着。
“其實你也有做不了的事情。”小程最先打破沉默，開口言辭十分犀利。
陸子宸一挑眉，扭頭看他，饒有興致的說道：“嗯，說說看，我做不了什麼事情？”
這個話題之所以很新鮮，是因爲陸子宸大Boss活了這麼大。將近而立之年，還沒有聽說人說過，他有什麼事情做不了的。
小程哼了一聲，頗爲自得的說道：“你看，我能自如的同大人交流。但是你卻不能自然的同小孩子交流，就連最先打破沉默的人都是我。姐姐一定希望我們關係融洽，但是你卻沒有做到這一點。”
這話聽得是成熟，可是比對這種事情，小程啊，你到底還是個小奶娃娃。
“我只是懶得同弱小的生物打交道罷了。”陸子宸說了這麼一句，忽然露出一個溫暖的表情，慢悠悠的說道：“你說我不擅長更小孩子交流，還真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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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程一下子警惕起來，追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跟別的小孩子關係很好嗎？”
可是爲什麼總是不搭理他呢，明明他已經做得很好了，可是總是被無視。
陸子宸回憶起過往，說道：“沒錯，以前跟一個小孩子打過交道。她那會兒七八歲的樣子，但是我們相處的很好。”
小程頓時很不服氣的說道：“Ta有我聰明嗎？都會做什麼呢，你可不可以把Ta介紹給我認識呢？”
“她沒你聰明，相反還挺笨的，膽子也不大。”陸子宸看向窗外，一笑，“可是我就是喜歡她。”
這話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了，對於小程來說不差於最後一份全家桶被別人暴揍的心情。他黑着一張臉說不出話來，恨不得現在就把陸子宸口中的那個Ta找出來決鬥一番。
顧薇回來的時候手裏還多了兩個甜筒，遞給小程一個，注意到他悶悶不樂的表情，立馬問道：“陸子宸，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欺負小程了？”
“你覺得呢？”陸子宸不答反問，順手把顧薇手裏的另一個甜筒也拿過來，咬了一口。
“少來。”顧薇這次沒有被陸子宸的氣勢嚇到，對於小程的事情完全的保持堅定的立場，對小程說道：“小程，告訴姐姐，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也沒有。”小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一眼顧薇張了張嘴沒說話。又看了一眼陸子宸，乾脆低頭吃起了甜筒。
“還說沒有。”顧薇戳了戳陸子宸的手臂，警告道：“老實交代，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子宸把甜筒送到她嘴邊，也不說話。
小程已經咔嚓咔嚓的咬完了蛋卷，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大聲說道：“姐姐，我告訴你，他剛剛告訴我他喜歡別人！”
“啊？”顧薇舔着嘴上的甜筒，一臉錯愕。
陸子宸瞟了一眼小程說道：“你乾脆改名叫小明算了。”
我被網速深深的傷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