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豐都百鬼_第280章 你問,我說

發佈時間: 2023-12-07 17: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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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廣王一走,阿芙便將皮鞭一拽,將我直接拉到了她的面前,一雙眼睛妖嬈霸氣,她問我,“你到地獄來做什麼?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有事情我上去找你,不許你下來!”

 她這不單是地獄,而且是地獄最苦寒、最陰森至極的第九殿。我一個好端端的活人,也不知道這是第幾趟下來了。

 換做是平時,我會安安分分地聽阿芙大人教訓,可這一次我面色凝重地看向她,雖然貼得近,但並無絲毫膽怯之意。

 “你別管我爲什麼來地府,我且問你,爲什麼商榷會是一隻攝青鬼,爲什麼他在地府受了那麼重的傷回來?”我死死地盯着芙殤,就盼望着她給我一個答案。

 那麼強勢的語氣,竟然帶着滿滿的哀求。

 阿芙皺了皺眉,將皮鞭扔在裏的上,輕輕地衝着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阿遲,你終究還是得問我……”

 她竟然也無奈?

 我便見她徑直地坐在了地上,那副模樣雖然慵懶,但是又和平日裏的確有些不大一樣。我也奇怪,爲什麼我身邊的人,都像是藏着無數的祕密。

 他們可以一眼,極爲輕鬆地將我看透。可是偏偏,我窮盡所有的本事,都無法將他們看清。我的爺爺、我的父親是如此,商榷、阿芙似乎也是如此。

 我是唯一一個,沒有祕密的人。

 將眼眸微微往下垂了垂,卻是死死地盯着阿芙,我還盼着能夠從她的口中聽到一個答案。阿芙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向我。

 “兩件事,你想先知道哪件。”

 我長長地舒了口氣,這兩件事情我都想知道,但是說實話,我也都怕知道。只能是咬着脣,有些生澀而艱難地看了阿芙一眼。

 “受傷的事情吧。”

 我遲疑了下,還是選擇了後者。

 阿芙嘆了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拉着我走到她平日辦公的桌上,將一本厚厚的生死薄扔在了我的面前,“你還記得商榷死了多久吧,那時候大概是什麼朝代?”

 “兩千四百年。”他說過次,然後我就一直記得。“那時候,應該是椿秋戰國時期吧。”我歷史學得一般,也不知道那時應該算是戰國,還是應

 該算是椿秋。

 “是。”阿芙點頭,表明我的確沒有說錯,“兩千四百年,那的確是非常久遠的椿秋戰國,不過倘若要具體說,那是戰國,且已經到了戰國後期。”

 戰國後期,羣雄並起,硝煙戰火瀰漫,戰爭割據,百姓一天不得安寧,當諸侯君王妄圖實現自己凌駕天下的美夢,尋常民衆卻連偷安苟活都是奢望。

 我眨了眨眼睛,眼前已經是一片生靈塗炭之景,雖然感慨慼慼,但是我挺想問問,這和我今天所問之事,有何關係?

 阿芙擺弄着桌上的生死薄,我的眼前便出現一幕幕、一幀幀生靈塗炭的場景……餓殍滿地,伏屍遍野。

 偏偏阿芙還同我說。

 “這便是商榷所處的年代,他是楚國人,複姓公孫,不過後來他有了戰功和封地,後人便稱他爲商鞅,你應該認識吧。”

 阿芙這話,說得很淺,但是我卻赫然瞪大了眼睛。

 商榷……商榷是商鞅?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難以忍受的疼痛讓我清醒,也確定自己並非是在夢中,便又聽到阿芙繼續往下說,“所以,商鞅變法,你也應該知道吧。”

 我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商鞅變法,只是有些不大明白阿芙的意思。

 “那商鞅變法,你又知道多少?”大抵是習慣了我一貫沒有見識,這事情又實在是匪夷所思,所以阿芙並不對我那副大驚小怪的模樣,有任何不滿意。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知道些,但是又怕阿芙問的我不知道。更何況我現在腦中一團漿糊,還在上一個問題當中掙扎,那商榷怎麼可能是商鞅呢?

 阿芙一臉嫌棄地看着我,臉上非常無奈,“那些法度上的事情,我並不想和你說,但是自古革新法律,便是一場流血的屠殺。”

 阿芙面色凝重。

 我在歷史上學過北宋王安石變法,那便是浩浩蕩蕩,流血漂櫓,不知道多少xin命被無辜牽連。更何況,是最爲殘暴的商鞅變法呢?

 我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當年僅僅因爲一案,便在渭河邊一日處決囚犯七百餘名人,將整條河水統統染成了紅色,周圍一片鬼哭狼嚎,我當時覺

 得震驚。等到認識商榷,進了地府,發現就算是冥界地府,也不如那時場景震撼。

 耳畔邊繼續響起阿芙的聲音,“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他而死,不過單單是行株連,用連坐這一樁,便讓地府添了多少冤魂。”

 “這些,都得還在商榷的身上?”我顫抖着聲音詢問阿芙,我既然已經同鬼神打交道,那麼便篤信這世上有因果、有報應,你活着犯下的每一件錯事,都得在死後一件一件的清償。

 “不光是這些。”阿芙繼續往下說,“他首開株連的先河,那麼以後但凡帝王或是旁人再行株連之時,那些冤死的亡靈,除掉算在施暴者的頭上,也得有部分算在他的頭上。”

 “啊?”

 “如果不是他,這世上或許就不會有株連之法,這事情算在他頭上,不虧。”

 阿芙打斷我的思慮,繼續往下說道。“所以他就算做了兩千多年的厲鬼,仍舊沒有辦法清償身上的罪過,倘若不是因爲近代廢除了株連制,我也不知道這筆賬,他還能不能還清。”

 “雖說厲鬼都得在地府服刑,但是每個月需要承受的刑罰乃是一定的,他便仗着本事,每月中旬來我這裏,一次把所有的懲罰統統受了,其他的時候在人間逍遙,做他想做的事情。”

 我聽得心疼不已,可偏偏阿芙說得無比輕鬆,畢竟她已經見了兩千四百年,早就司空見慣了。甚至還話音平淡地補充了一句。

 “你現在知道,他爲什麼會一身是傷的回去了吧,也知道他爲什麼每個月十五,都得下地府一趟了吧。”

 他同我說,下地府是和阿芙約會,可這……約的是哪門子的會?

 “不過還真是特別,他往日都會在我這裏休息兩天,將身上的傷將養得七七八八,然後纔回去。這一次可是馬不停歇。”

 我眼眸垂了垂,心中更覺內疚,他會如此,還不是因爲我。

 他擔心他不在,我會去招惹攝青鬼,擔心我會搞不定那件事情……可是,他那時真正應該擔心的,不是他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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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手放在胸口,真覺得那地方冰涼一片。

 可偏偏阿芙還繼續往下說,“所以,你到底不一樣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