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有炸彈……也就是說,駱安歌他們之所以不敢貿然行動,就是這個原因。
看來谷英傑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了,他殺不了蓋聶,就要和他同歸於盡。
可是,這完全不像谷英傑的作風啊,他韜光養晦這麼多年,按理不應該這麼不理智,甚至說他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他完全可以把全部責任推給鞏音殊,他應該成爲那個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幕後**oss才對。
“你確定谷英傑真的在裏面?”
鄭懷遠看着我:“怎麼這麼問?”
“你想啊,谷英傑幹壞事幹了那麼久,我們都沒有發現。證明他是很小心城府很深的人,這樣的人,一定小心翼翼走每一步,絕不行差踏錯。他怎麼可能在裏面安炸彈?”
“怎麼不可能?他知道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了,所以只能鋌而走險。”
我還是搖頭:“不對,不對,谷英傑沒那麼蠢。我要是他,我要是他……”
我放鬆身心,躺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想象我自己就是谷英傑。
那次他帶着妞妞他們到老宅子吃飯,他喝高了,我送他們出去,在院子裏,他跟我解釋,爸爸出事的時候他沒有幫忙,是因爲將近二十年來他在新加坡足不出戶,被當局禁足。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解禁了,然後他就到康城陪着碧堯直到現在。
緊接着,就是鞏音殊和碧堯相認,然後就是我跟蓋聶離婚……
然後,鄭懷遠告訴我,桂耀明手裏那條特殊通道,如今被谷英傑握在手裏。
那麼,其實是不是有這樣的可能,谷英傑其實和桂耀明就是一夥的,就是他們聯合起來,害死了我爸爸。
更多的猜測在腦海中浮現,我記得有一張桂耀明和碧堯的合照,看起來是被剪過,剪過的那部分,是不是就是谷英傑。
是不是他們本來就是好朋友,後來爲了碧堯鬧翻?
刀爺死後,蓋聶背上了?鍋,烏卡被抓,谷英傑得到了赤羽門,他春風得意馬蹄疾,按理說不該衝動行事親自跑到潿洲島來和蓋聶同歸於盡。
我要是他,就應該按照往常一樣,打打高爾夫喝喝茶練練書法陪陪老婆,努力維持向來西瓜羣衆眼中的好男人形象。
他跑來這裏安炸彈和蓋聶同歸於盡這種行爲。不止幼稚、衝動,還特別划不來。
我看着鄭懷遠:“你們查出來沒有,谷英傑那家公司研製的到底是什麼藥物?”
他從抽屜裏翻出一疊資料給我,示意我自己看。
看了第一頁的一半我就按捺不住了,拍案而起:“這不是好萊塢電影和美劇裏才會有的情節麼,他還真把自己當超人了?”
資料上儼然寫着,這家公司生產的是神經類藥物,專門控制別人的大腦爲其所用。這類藥物無色無味不存在不良反應,一般的醫生一般的設備,根本檢查不出來。
所以這才是谷英傑有恃無恐任由法醫對刀爺的屍體進行解剖的原因?
好在鄭懷遠那兩個法醫朋友不是吃素的,還是從刀爺體內發現了藥物殘留。
鄭懷遠聳聳肩,示意我繼續看。
我繼續快速瀏覽,拍案而起和義憤填膺已經不足以形容我的感覺,如果說看第一頁覺得像是好萊塢拍電影,那麼到了最後一頁,已經是好萊塢科幻片的既視感。
原來谷英傑這個藥廠,深一層看是研究控制別人的精神藥物。再往裏看,竟然是變態的美容。
不是韓國那種美容,而是研究“替身”。
我看着鄭懷遠:“你是懷疑,屋子裏那個不是真的谷英傑?”
“你剛纔也分析了,谷英傑韜光養晦小心翼翼那麼多年,他沒那麼傻,也沒那麼衝動。他很聰明,知道我們已經懷疑他調查他要搞垮他,他不會坐以待斃,也不會任由我們繼續下去。他會怎麼辦,把全部責任推到鞏音殊手上,還是別的?”
我平復着心裏的激動擔心,點點頭道:“你分析的有道理,他找個替身,然後和蓋聶還有鞏音殊同歸於盡。警察追究起來,他就可以說……”
我們對視一眼,細思極恐。真是細思極恐。
我的電話被鞏音殊沒收了,我只好用鄭懷遠的打給駱安歌。
雖然鄭懷遠說駱安歌已經知道了,但我還是不放心。
電話接通我大喊:“三哥你先聽我說,屋子裏那個不是谷英傑,他一定是得到了谷英傑的命令,要跟蓋聶同歸於盡。你們先穩住他,我們馬上就來。另外你小心鞏音殊,這女人瘋了……”
駱安歌倒是挺淡定的:“小江你放心,我不會讓蓋四有事的。”
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忍不住問:“你找到解決辦法了?”
他嘿嘿笑起來:“只要是個人,他都有弱點。只要他有弱點,就不怕攻不下他。”
“你找到他的弱點了?”
“嗯,差不多。大部分男人的弱點就是錢權,當然,還有女人。”
我隱約明白了什麼,卻還是忍不住問:“他沒事的,是嗎?”
“嗯。沒事,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小良給我的情報是谷英傑帶着槍親自到了潿洲島。
他自然不會騙我,那麼只可能,連他也被谷英傑騙了。
那麼,真正的谷英傑到底在哪裏?
我凝視着飛機上的畫面,蓋聶坐在輪椅上,目光淡然地看着湖面。
良久,他擡起頭,看着某個點。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就好像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彷彿還能看見他說:“寶貝,別害怕。”
我把手放在屏幕上,蓋聶,我不害怕,有你在,我真的不害怕。
只是求你,別再推開我了。
直升機抵達潿洲島的時候是早上,海面上霧氣繚繞氤氳,一輪旭日緩緩掛在半空中,天氣晴好,可是我知道,海面下那些看不見的地方,正醞釀着一場廝殺。
駱安歌正在安排人去疏散周圍的漁民,別看他平日裏酷酷的不愛說話的樣子,其實很細心,每一個細節都照顧到了。
看見我他笑了笑,眼睛裏滿是血絲,而另一邊的沙發上,歪歪倒倒睡着的,是雷凌和龍玦。
“小江你來了正好,我們現在要過去,你是……”
我脫口而出:“我跟你們一起去。”
鄭懷遠立馬反駁:“不行,太危險了。”
駱安歌無所謂地擺手:“沒關係,讓她去,她想蓋四了。當然了,蓋四也想她。”
我臉紅起來:“謝謝三哥。”
他笑了笑:“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許靠近,必須和鄭懷遠待在我車裏。”
我點點頭,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所謂的“待在車裏”是什麼意思。
他的車子是他經過三年時間改裝而成,是防彈的。
快要到的時候,駱安歌的電話有人打進來,應該是他安排在那邊的內應,告訴我們:“谷英傑和鞏音殊吵起來了。”
這對我們而言是個好機會。
駱安歌卻搖頭:“不一定,如果鞏音殊也是被谷英傑控制了的話,她才是最危險的人物。得不到蓋聶,她會瘋的。”
緊接着他吩咐那人:“把視頻切進來。”
視頻裏,出現的確實是谷英傑和鞏音殊。
如果不是早有心理準備,我真的會把那個男人當成真正的谷英傑的。
因爲,他的一切,從長相到穿着再到聲音,還有一些細微的表情,都跟真正的谷英傑一模一樣。
鞏音殊很生氣,怒目圓睜的,突然上前兩步揪着谷英傑的衣領,惡狠狠地咬牙切齒地:“你要是敢說出半個字,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抓住她的手,斜眼看她:“死無葬身之地,鞏小姐,你是不是忘記了,現在是你在我手裏。你以爲,你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他狠狠摜開她的手,扯了扯衣襟,有點嫌惡似的撇撇嘴:“你最好聽我的,否則,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將成爲過眼煙雲。”
“你威脅我?”鞏音殊回過頭來,“你可別忘了,我手裏有你的把柄。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可不介意跟你同歸於盡。反正,只要能跟蓋聶在一起,死不死的,我無所謂。”
他看着她:“要是我殺了你呢,你所謂的把柄,還有用麼?”
她冷笑:“我早就知道你靠不住,所以我在來之前,已經把那些東西交給我最好的朋友。一旦我沒有在約定日期回去,他就會把那些東西交給警察。”
看到他微微變臉,她很滿意似的,姿態瀟灑地原地轉兩圈:“那時候,警察就會知道,是你害死了令懷易和刀爺,是你對劉瑩屈打成招,是你故意把遊輪上的事告訴警方導致烏卡被抓,是你勾結桂耀明做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是你陷害蓋聶讓他幫你背?鍋。”
谷英傑惱羞成怒就要衝過來。誰知道鞏音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一把精緻的手槍,下一秒就穩準狠地抵在他太陽穴上,惡狠狠道:“你再動一下,我就打死你。”
他看着她,勾了勾脣:“你敢?你只要扣動扳機,外面的人就會打死蓋聶,你捨得嗎?”
鞏音殊哈哈笑起來:“有什麼捨不得的?你們都死了,事情就全部結束了。赤羽門是我的,蓋氏是我的,到時候大把的金錢大把的男人。”
谷英傑遲疑了一下,妥協道:“好,既然你如此,那咱們各退半步。合作關係依舊存在,但是蓋聶必須死。他不死,你我遲早都得完蛋。”
鞏音殊頓了頓:“好,但必須是我來殺。”
他諷刺笑起來:“你該不會心軟吧?”
她意味深長地笑起來:“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你最好想一想,回到康城怎麼跟警察說吧?”
兩個人算是和解,然後鞏音殊拎着槍就出去了。
我心一緊,莫非她真的會對蓋聶下手,她不是沒了蓋聶活不下去麼?
就在此刻,留在屋子裏的谷英傑,看着鞏音殊離開的方向,慢慢勾起脣,然後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而那邊,駱安歌的人喊起來:“不好,他拿着遙控器出去了。”
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都很清楚,駱安歌也着急起來:“他估計是想炸死蓋四和鞏音殊,自己跑路。你先跟着他,必要的時候,可以先把他控制起來,記得留活口。”
這時候我們的車子也到了,我迫不及待拉開車門就要跑,被鄭懷遠拽住。
而就在不遠處,鞏音殊出現在輪椅後面。
她使了個眼色,兩個保鏢就離開了。
她微微彎腰,把大半身體搭在蓋聶身上,下巴支在他肩膀上,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那相依相偎的畫面,刺痛了我的心。
可我知道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蓋聶的傷還沒好,他很危險。
駱安歌囑咐鄭懷遠看好我,然後他和雷凌他們就帶着人朝那邊跑去。
那邊鞏音殊的身子微微離開了蓋聶一些,不過她在笑,是那種很幸福的笑。
突然,她掏出槍,抵在蓋聶太陽穴上。
我的呼吸都凝滯了,她真的要殺他,她真的要殺他。
蓋聶八風不動,只是微微偏頭看着她,說了一句什麼。
她突然暴躁起來,搖晃着身體,用槍指了指他,大喊着什麼。
風太大了,把她的聲音吹到我們這邊,她喊的是:“我那麼愛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別以爲我捨不得殺你,你別以爲我沒了你活不下去。”
蓋聶還是那個樣子,淡淡的,都沒再看她一眼,只是平境地看着湖面。
鞏音殊一下子抓狂了,舉起槍對着天空開了兩槍,然後把槍換了方向,抵在蓋聶胸口。
我們的車子距離他們也就是一片湖還有幾棵大樹的距離,我甚至能看見蓋聶的表情,臨危不亂的,確實跟他向來的風格一樣。
那邊駱安歌他們已經靠近,只見他姿勢瀟灑地丟出去一個什麼銀光閃閃的東西,下一秒鞏音殊捂着手倒在地上,槍也掉在地上。
而緊接着,雷凌舉起槍,對着某個窗口射擊。
很快,到處都響起槍聲。
鞏音殊一隻手鮮血淋漓的,可是她還是艱難地拾起槍,對準了蓋聶。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甩開鄭懷遠,跳下車朝着那邊跑,邊跑邊大喊蓋聶的名字。
砰砰砰……
清脆的三聲響,視線裏所看到的,是蓋聶倒在地上。
而同一時間,鞏音殊也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我發瘋一般衝過去,明明看起來很小很狹窄的湖面,此刻在我面前突然變成了難以逾越的溝壑。
“小江……”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緊接着是什麼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
我定睛一看。蓋聶正艱難地爬起來,而窗戶那邊,貌似是谷英傑一頭栽倒出來。
我突然意識到剛纔鞏音殊並沒有開槍打蓋聶,而是她看到谷英傑在那邊瞄準了蓋聶,她要救蓋聶。
當然,哪怕是假的谷英傑,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鞏音殊也中了槍。
駱安歌和雷凌衝到蓋聶身邊,駱安歌大喊了一聲:“老五,我斷後,背你四哥先走。”
雷凌答應了一聲,三兩下背起蓋聶就走,這時候我剛好跑過去。
還隔着一段距離蓋聶就朝我伸出手,我淚如雨下,衝過去抱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槍聲還在身後持續,我們不敢大意,加快腳步趕緊跑。
跑了一截我回過頭去,正好看見駱安歌把躺在地上的谷英傑拽起來,也不管他是不是死了,朝着他就是兩拳。
而被我們忽略了的鞏音殊,緩緩恢復知覺,瞟見駱安歌正大暴揍谷英傑,她艱難地往前挪動。
我順着她挪動的方向看去,看見她伸手去夠那把槍的時候,我的呼吸都被剝奪了。
她想幹什麼?
我想也沒想,轉身就跑,衝着那邊喊:“三哥,小心……”
可是我還是慢了一步,鞏音殊已經拿到槍,已經對準了駱安歌和谷英傑的方向。
駱安歌反應比較快,槍響的時候,他拽着谷英傑就地一倒。
鞏音殊本就受了傷,自然打不準,子彈打在門上。
她惱怒地一拍地,又要打第二槍。
而就在這時候,屋子裏跑出好幾個人,駱安歌看見他們,焦急地揮手要他們快走。
而我也注意到,被駱安歌打得鼻青臉腫的谷英傑手裏,握着一個?色的小小的東西。
是遙控器。
身後突然一陣風,熟悉的味道包裹住我,我回過頭,看見那張毫無血色的蒼白的臉:“蓋聶,蓋聶……”
有什麼東西滴在地上,我低頭一看,是蓋聶的血。
看來是傷口裂開了……
他拽着我後退,一把把我推給雷凌,厲聲道:“帶你嫂子走。”
“蓋聶……”
“四哥……”
蓋聶艱難地朝着前方走,到了鞏音殊身邊,他一把搶過她手裏的槍,招呼一個正在奔跑的?衣人把她帶走。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舉槍,喊了一聲“三哥”……
兩個人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駱安歌一腳踹開谷英傑。
而蓋聶一槍打在谷英傑手上。
“三哥,快走……”
駱安歌正要走,就被谷英傑抱住了腿。
變化來的太快,我們眼睜睜看着谷英傑露出猙獰的笑,然後他緩緩鬆開另一只手。
露出手心裏另一個?色的東西。
最後的最後,他像個魔鬼一樣,用盡全身力氣,摁下了遙控器。
不遠處漁民居住的房子轟地一聲,緊接着是更近處的房子,火勢以燎原之勢席捲過來。
蓋聶愣了愣就反應過來,他撲過去,抱住了谷英傑:“三哥,快走……”
爆炸聲越來越近,火越來越大,三個人焦灼在一起。誰也不鬆開。
我完全嚇傻了,雷凌也嚇傻了,跟我一起愣在那裏。
姍姍來遲的龍玦和鄭懷遠帶着人飛奔過去,三下五除二打暈了谷英傑,拽着駱安歌和蓋聶就走。
爆炸近在眼前,蓋聶吊着龍玦,突然道:“不行,把他帶走,要不然我要背一輩子?鍋。”
龍玦揮揮手,立馬上去兩個?西大漢,像擡死狗似的,擡着谷英傑就走。
到我身邊的時候,蓋聶甩開龍玦,衝過來死死抱住我。
龍小六一臉憤怒:“能不能先離開再抱,有那麼飢渴嗎?”
“走。”蓋聶沉穩有力的聲音響在我耳際,然後他抓着我就跑。
我整個人依偎在他懷裏,後來想起來他受傷嚴重,又把他的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兩個人相攜着離開。
而我們身後,轟轟轟的聲音還在持續,火光衝天,染紅了整片海域。
從潿洲島離開的一路上,蓋聶就一直抱着我,醫生給他處理傷口他也不讓,就是要抱着我。
我驚魂未定,摟着他的腰,忍不住紅了眼眶:“混蛋,看你還敢不敢丟下我。”
他沉?,過了一會兒,才輕輕道:“不會了,寶貝,再不會了。”
因爲傷勢嚴重,還有些感染,我們並沒有馬上回康城,而是先在當地的醫院住下來。
而鄭懷遠在雷凌和龍玦的協助下,帶着谷英傑和鞏音殊回康城。
不過,這一切都是在保密的情況下進行。
蓋聶被送進手術室,很快關山遠也趕了過來,問了事情的經過,他皺眉:“讓他們三個送,安全嗎,可別被真正的谷英傑耍了。”
駱安歌正色道:“大哥你放心,絕對安全。接下來的時間,我們要好好配合演一場好戲,放長線釣大魚。”
關山遠眉目間全是凌厲:“要不是你們幾個勸着,我才懶得放長線釣大魚,他害得我失去孩子,我……”
好像意識到說的有點過了,他並未往下說,看了看錶,起身道:“我走了。雪兒一個人在醫院,會害怕。”
我跟駱安歌同時點頭,確實現在最需要人陪伴的,是白雪。
關山遠一走,駱安歌就叮囑我:“我們幾個也是這幾天才知道,蓋四之所以跟你離婚,並不是你要你和孩子了,是他害怕谷英傑傷害到你們。而且,他也是爲了蒐集谷英傑犯罪的證據。”
“三哥你放心,我知道了。”
“從今往後你們倆好好過日子知道嗎?蓋四是真的愛你,你也是真的愛他。你跟鄭家那邊,還是要暫時保密。在真正的谷英傑伏法之前,不能被別人知道你和鄭家的關係。”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手術門打開的時候,主刀醫生一臉凝重:“就沒見過感染這麼嚴重的,你們家屬是幹什麼吃的,受傷這麼久,都沒送醫嗎?”
駱安歌一臉歉意。說了幾句好話,醫生總算臉色好了些,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然後走了。
晚上一些蓋聶就醒過來,當時我正在幫他剪指甲,突然聽見他的聲音:“好疼……”
我不敢置信擡起頭,撞進一雙深若寒譚的眼眸裏,我丟了指甲刀就俯身過去抱他,眼淚鼻涕全蹭在他裹滿了紗布的肩膀上。
後背緩緩放上一隻手,輕輕拍着,夾雜着他的一如既往清潤的聲音:“好了好了,我不是沒事麼,別哭了。”
我就是不鬆開他,這輩子都不鬆開。
過了很久很久,怕他喘不過氣來,我微微鬆開了一些,看着他的眼睛:“我都知道了。這次你休想再推開我們。你要是再那樣做,我就讓你一輩子找不到我們。”
他緊緊箍着我的脖子,湊到我耳邊,我還以爲他要說什麼,結果他說的是:“我沒碰過她……”
我愣了愣,明白過來他說了什麼,也明白過來他不會在這件事上騙我,我哇哇大哭起來,一拳打在他肩膀上:“你要死啊,誰讓你跟我說這個了?”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心上:“我沒說謊,不信你摸摸。”
我白他一眼,明知道此刻他最需要養傷,但我還是開口:“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在雲南的時候,我明明親眼看着你跟她……你跟她……”
他促狹地笑:“我跟她什麼?接吻、上牀還是求婚?”
只要一想起那些畫面,我就覺得貓爪撓心似的痛。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我看着蓋聶,自從離婚後我們倆一見面都是劍拔弩張,他還會強迫我,還會說一些難聽的話罵我。以前我們倆最愛看彼此的眼睛……
他緩緩擡起手,撫摸着我的臉:“傻瓜,你忘記當初我答應過你什麼?我答應過你,不會碰除你以外的女人。你忘記當初你答應我什麼?你說你信我不會碰別的女人,都忘記了,嗯?”
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我臉上摩挲:“那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駱安歌推門進來,拎着吃的東西,看着我們:我來的不是什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我噗嗤笑起來,蓋聶死死拽着我:“三哥,你有沒有受傷?”
駱安歌搖頭:“沒事,一點皮外傷。”
蓋聶示意我把他的牀搖高,然後他問駱安歌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駱安歌示意我把粥倒出來,然後他拉了椅子坐在牀邊,看着蓋聶:“我們幾個跟大哥商量過了,先撒網,等佑餌上鉤,咱們再收網不遲。新仇舊恨,怎們一起了了。”
蓋聶低着頭:“白雪怎麼樣?”
“沒事,就是孩子沒保住。”
蓋聶揪着被角:“都怪我,是我害了她。”
“不。”駱安歌斬釘截鐵,“不是你,蓋四,害了她的人,是谷英傑。”
蓋聶點頭:“我知道,還有鞏音殊。”
駱安歌點頭:“鞏音殊本來是綁架了小江要來威脅你的……”
他還沒有說完,蓋聶就看着我,語氣都變了:“她綁架了你,你怎麼不早說。她有沒有爲難你,有沒有……哪裏受傷。我看看。”
他一把把我扯過去,也不管駱安歌還在,就來扯我的衣服。
駱安歌無奈搖頭,起身出去了。
十分鐘後,我已經被蓋聶剝得只剩下內衣,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在看到手腕腳踝還有小腹上很明顯的勒痕時,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咬牙切齒的:“等着,有一天我會幫你,連本帶利討回來。”
我打掉他的手:“看夠了沒,多害羞……”
他這時候倒是流氓本xin又表現出來了,壞笑起來:“你的哪裏我沒看過,有什麼好害羞的。”
我拉好衣服,坐在牀邊看他:“對了,在海邊的時候,就是鞏音殊拿槍指着你的時候,你們倆說了什麼?”
他低下頭:“沒說什麼。”
“蓋聶……”
他擡起頭:“她說,她懷孕了,是我的。”
我倒吸一口涼氣:“什麼,你還說你沒碰過她?那她是怎麼懷孕的?”
看我着急,蓋聶一把扯過我抱在懷裏,死死箍着我:“你聽我說,我說沒碰過她,就是沒碰過她。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爲了演戲。她告訴我她懷孕了,說是我的,我說不可能。我很清楚,孩子的父親,要麼是烏卡,要麼是谷英傑。”
“谷英傑?”
烏卡也就算了,畢竟我親眼所見,早就有心理準備。
可是谷英傑……
這怎麼可能啊?
蓋聶笑了笑:“怎麼不可能,爲了這件事,烏卡可是跟谷英傑幹了好幾架的。”
既然是谷英傑。那麼是真的谷英傑還是假的?
蓋聶神祕兮兮笑起來:“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真是,毀三觀啊。
休息了三天之後,接到鄭懷遠的電話,我們一行人起程回康城。
關山遠身份特殊,不方便在康城露面,因此他帶着白雪回了靖南。
下了飛機蓋聶帶我走特殊通道,上了車他就吩咐司機去閬苑。
我依偎在他懷裏,而他的手,一直放在我肚子上。
到了閬苑我才知道,鄭龍三父子都在。
我一進去鄭龍和鄭懷仁就來抱我,鄭龍紅了眼圈:“傻丫頭,那麼危險,你怎麼不害怕呢?”
我笑了笑:“太爺爺,您別擔心,我沒事。”
誰知道他拿起柺杖就敲在蓋聶手臂上:“還有你臭小子,事先也不跟我們商量。演戲演那麼逼真,你真以爲自己是影帝呢?”
蓋聶吃痛,卻沒吭聲。
我心疼死了,拽着鄭龍的胳膊:“太爺爺您別打他,他身上還有傷呢。”
鄭龍吹胡子瞪眼的:“臭小子,我警告你。你跟丫頭是離了婚的,可別想那麼輕易就把她帶回去。這一次,你不擡八擡大轎來娶她,我就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蓋聶不卑不亢的:“您老說得對,我知道。”
鄭懷遠在一邊喝茶,插了一句:“你們不餓麼,我可餓死了。”
其實我也餓了,這段時間就沒好好吃過飯,不由得吃的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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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聶幫我剃魚刺,鄭懷遠在一邊給我剝蝦,而另外兩個男人,也是一個勁給我夾菜。
吃得差不多了。鄭懷遠才緩緩道:“蓋四,鞏音殊點名要見你。她說了,你不出現,她就什麼都不說。”
蓋聶抽了紙巾幫我擦嘴,問:“谷英傑那邊什麼動靜?”
鄭懷遠神色間有些疲憊:“果然被你們猜中,那老狐狸早在出事前兩天就去了瑞士療養,他表示對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還說自己是被人冒名頂替了。”
蓋聶笑了笑:“不怕,放長線釣大魚,慢慢來。吃了飯,我先去會一會鞏音殊。我們之間有些私人的賬,遲早要算的。”
我丟了筷子:“不行,我不同意。你這不是……你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其他人全部笑起來,蓋聶捏了捏我的手心:“別擔心,我就是去問她幾個問題,不礙事。”
“那我跟你去。”
四個男人異口同聲:“不行。”
我頗有點無奈:“爲什麼?”
蓋聶道:“你這段時間都沒休息好,先回去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我還想說什麼,就聽鄭龍道:“丫頭聽話,先跟太爺爺回家。蓋四那邊結束了,就來接你。”
他倒是變得挺快,剛纔還不同意我們在一起,現在就喝蓋聶一條戰線。
我忍不住懷疑,他們四個人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鄭懷遠特別貼心給我準備了新電話,還幫我把以前那些號碼全部弄了回來,而就在我還想堅持要跟蓋聶去的時候,收到小七的短信:“方便見面嗎,很緊急。”
我快速回覆他,讓他來鄭家在康城的別墅見面。
吃完飯蓋聶就和鄭懷遠走了,鄭龍和鄭懷仁帶着我回家,我告訴他們小七要來看我。
他們並未多想,還打電話回去給管家,要管家準備一些小零食。
我心跳如雷,小七既然找我。那就證明他已經拿到鑑定結果。
我很快就可以知道我的親生母親是誰了,是嗎?
回到鄭家別墅,小七已經到了,我們兩個若無其事在客廳裏陪着那對父子聊了會兒天,這才找個藉口,要小七陪我回房間。
一進房間我就按捺不住了,抓住他:“有結果了嗎,有結果了嗎?”
他點點頭,一臉凝重:“嗯,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故作輕鬆:“還需要怎麼準備,無非是兩個答案,我都可以接受,你說。”
他從包包裏拿出一個牛皮袋遞給我,示意我自己看。
我迫不及待就要打開,他摁住我:“你確定你要看?”
我狐疑地看着他:“天,莫非你要告訴我,其實我跟鄭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低下頭:“這個……嗯,一言難盡。你還是……你還是自己看吧。”
九千字,先奉上,十一點半還有一更六千字。昨天答應你們的一萬五千字,決不食言。麼麼噠,看在我這麼辛苦的份上,多給點鑽石花花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