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層層推進

發佈時間: 2023-07-26 14: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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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響起來的時候,我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聞見那熟悉的味道,我安心閉上眼睛,抱着他的腰,跟着他旋轉。

 …………

 等我跌跌撞撞跑到外面,再沒有小花的身影,只是地上有一道長長的觸目驚心血痕。

 她像是沒有來過這個世界,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要去追,蓋聶一把拽住我:“別去,危險。”

 我哭倒在他懷裏,捶着他的胸膛:“小花一定是出事了,她一定是出事了,怎麼辦怎麼辦?”

 他死死抱着我:“寶貝,阿彪已經帶人去追了,你別擔心。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警察很快控制了精神病院,王文玉抵死不從甚至還想襲警,被警察當場擊斃。

 而那些蠢蠢欲動誓死追隨王文玉的人,一看到這架勢,嚇得再也不敢動。

 醫生在給李牧隱兄妹和毛毛阿姨處理傷口,見了我李牧子大喊:“憶憶,你也被咬了,快過來給醫生看看。”

 他們兄妹倆都算得上是傷痕累累,尤其是李牧隱,剛纔爲了保護我和李牧子,他算是拼盡了全力。

 眼前閃過關鍵時刻李牧子推開我那一刻的情景,好像在很多很多年前,我們倆一起去逛街,當時我正在玩,根本沒注意到迎面駛過來一輛大卡車。

 關鍵時刻李牧子拽住我……

 曾經我們有多要好,好到顧良書都吃醋,說我們倆穿一條褲子,她像個外人。

 我站在那裏發愣,李牧子上前來看着我:“憶憶,你怎麼了?”

 我擡頭看她:“小花不見了,一定是出事了。”

 她愣了愣:“應該是那男人把她帶走了,你放心,她應該沒事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李牧子。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她一下子有點慌亂,支支吾吾的好幾次都被我打斷:“你知道那男人是誰的是不是,你說,到底是誰,是不是我也認識?”

 她搖頭,茫然的表情跟小花有點像:“憶憶,你別逼我,我不能說。我答應過別人,就算死,我也不能說的。”

 “包括對我也不能說嗎?那你今天來找我的時候爲什麼會說那些話?李牧子,我以爲你是真的悔改想跟我做朋友,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她一下子緊張起來,抓住我:“憶憶你聽我說。你爸爸這件事非常非常復雜。我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不清。等我們找到小花,讓她告訴你好不好?”

 “不好。”我甩開她,“萬一找不到呢,萬一小花有去無回呢?你明明知道那人是誰,你明明知道我爸爸的事情對我們家意味着什麼,你怎麼能這樣?”

 我一下子哭起來,那邊正跟警察談話的蓋聶走過來,一把攬着我,目光陰冷地看着李牧子:“你既然不誠心得到小江的諒解,那你就別出現在她面前。反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是害死她爸爸的兇手之一。”

 “我……”

 蓋聶看也不看她,攬着我走到一邊坐下。叫一個醫生過來給我處理傷口。

 “警察說,這些人都被注射了一種不明病毒,你們都被咬了,還不知道會不會傳染,要等化驗結果出來。”

 我低着頭:“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要是會傳染……”

 蓋聶笑起來,幫我順了順頭髮:“傻瓜,我心甘情願被你傳染。”

 我身心俱疲靠在他身上:“蓋聶,我好累,我撐不下去了。”

 他抱着我:“別怕,有我在。今天是我疏忽了,忘了提醒你,不要獨自一人來這裏。”

 我閉上眼睛就是外面路上那一道長長的血痕。我不敢再想下去,剛好一個警察過來告訴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醫院的監控設備全部被人破壞,外面的監控也壞了,醫院裏的醫生護工都被人下了藥,院長受了驚嚇……照目前來看,這件事有點棘手。”

 蓋聶點點頭,頓了頓道:“跟國外病毒預防控制中心的聯繫一下,把病毒樣本發過去,看看有沒有線索。我擔心的是,有人要借精神病院作掩護幹不法勾當。”

 警察點點頭,目光看着奄奄一息坐在椅子上接受醫生檢查身體的院長,道:“我覺得院長有點奇怪,他一直說王文玉逼着他吃了毒藥,我看有必要請他回去協助調查。”

 蓋聶看了看那邊院長的位置:“此話怎講?”

 警察看起來跟蓋聶很熟了,倒也不避諱:“早點有人舉報他貪污公款,亂搞男女關系,每次請回去協助調查,都被以前省政廳那位託關系,把他撈出去。加上這人特會搞關係,跟上面的關係都不錯,大家都知道他和那位是哥們,也不會怎麼爲難。”

 蓋聶眉眼閃了閃:“是該好好查一查,這精神病院看起來透着深深的詭異。要是這件事查清楚了,沒準你還能升官呢?”

 警察笑起來:“蓋四你就別寒磣我了,莫望熙上去之後忙成什麼樣兒,你比我清楚。”

 那邊處理了傷口的毛毛阿姨走過來,詢問我有沒有事。

 我這才想起來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張鬆現在昏迷不醒,小花失蹤了,知道事情經過最多的,應該就是毛毛阿姨了。

 她蹲在我面前,眼裏驚魂未定:“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早上我去看小花,她告訴我她出血了,挺嚴重了,有可能是流產……她看起來挺緊張的,我只好去找醫生,結果發現醫生和護工全不見了蹤影,而王文玉正在輸液室給病友們注射什麼東西。”

 警察點點頭:“然後呢?”

 毛毛阿姨看着蓋聶,蓋聶點點頭,指着警察說了句自己人,示意她可以說實話。

 “他們在商量什麼事情,聲音太小我聽不見,我也不敢進去,只好回去找小花。回到病房發現小花被人綁在輪椅上,一個病友正試圖給她注射什麼,另外幾個病友摁着張鬆,也給他注射什麼。我一下子就認出來那藥水就是在王文玉那裏見過的。當時小花大喊着不要傷害孩子,我很害怕她會出事,就拿了門口的滅火器衝進去砸傷了其中兩個人,然後我和張鬆推着小花就跑,那些人就開始追我們,然後小江他們就來了。警察同志,就這些。”

 警察是隨手拿着錄音筆的,他邊錄邊問還有什麼。

 那邊院長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而且走過來,喊毛毛阿姨去一邊說話。

 毛毛阿姨搖搖頭:“抱歉,院長,我跟警察同志有話要說。”

 院長看起來有點不高興,板起臉:“小張,你要時刻記住,你是咱醫院的一員,警察是爲人民服務的,你要實話實說知道嗎?”

 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怪怪的,毛毛阿姨臉色就有些變了:“院長你這是威脅我嗎?”

 院長尷尬起來:“你這人。怎麼能這麼說呢?警察作證,我可什麼都沒做。”

 警察看起來並不喜歡這位院長,他揮揮手:“院長,醫院出這麼大事情,你也脫不了干係,待會兒你要回去配合我們調查。如果調查證明事情與你無關,我們自會送你回來。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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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繼續說下去,院長一聽着急起來:“警察同志,你也看見了,我是受害者,我被王文玉喂了毒藥,你們應該送我去醫院,怎麼還能逼我回去配合你們調查?”

 警察擺擺手,示意手下把人帶走:“有什麼話,回去警局會給你時間交代。”

 院長還想說什麼,被兩個警察帶走了。

 毛毛阿姨鬆口氣,看了看我,對我露出一個要我安心的笑來。

 這樣的笑,以前她在我爸手下的時候,我經常看到。

 她是好人,我爸出事以來她沒少奔波,沒少受威脅,可是她一直沒有放棄。

 哪怕我這個女兒都認定這件事完美解決了,她還是沒有放棄。

 想來,她比我勇敢。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看到她的笑,我突然覺得一陣恐慌,像是漲潮似的席捲了我。

 我張嘴喊了一聲毛毛阿姨,她再看着我的時候,眼眶裏蓄滿了淚水,笑意加深了一些。

 她抓住我的手拍了拍:“小江,別怕,你爸爸的事情,我已經有眉目了。”

 我一下子就要哭了:“毛毛阿姨,爸爸的事情,我們不查了,我們好好的,好不好?”

 她微微搖頭,默默留下兩行淚:“小江,你爸以前就一直教導我們,做任何事都要憑良心。我的良心不允許我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是你……”

 “你別擔心我,我沒事。只是覺得對不起你,本來是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還是把你牽扯進來了。”

 “你這是什麼話,我是我爸的女兒,應該是我去冒險的。你跟我們非親非故的,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她搖搖頭嘆息一聲:“你別這麼說,你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還有老太太。如今看到你好好的,他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

 說完他就把我的手遞給蓋聶,笑了笑:“看得出來你很愛小江,請你務必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對她,好好保護她,不要欺負她,要一輩子把她當公主。你不知道,如果老江在,小江就是公主的。”

 蓋聶點點頭:“你放心,我自會一輩子愛護她。”

 毛毛阿姨點頭,轉而問一直在旁邊的警察:“警察同志,我有話要說。但是,這話只能我們四個人在場,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警察看了看蓋聶。點點頭,揮揮手讓周圍的警察全都散開,然後他指了指一樓的一個房間,示意我們進去。

 毛毛阿姨點頭:“可以,裏面沒有監控,我們就在裏面說。”

 半小時後,那個蓋聶稱爲老周的警察氣憤地拍案而起:“你說什麼?真的是這樣嗎?你確定嗎?你有證據嗎?”

 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毛毛阿姨點頭:“據我的調查,從這位院長接手精神病院以來,十年裏,這裏莫名其妙的原因病死和失蹤了了三百四十六個人,還有些說是病情好轉回家和病情加重轉到上一級醫院的,我懷疑,全都遭了毒手。”

 老周瞠目結舌的,像是聽天書:“你的意思是……”

 毛毛阿姨點頭:“對,我有證據,精神病院其實就是販賣人體器官的最大的黑市。而王文玉和院長,就是合夥人。當然我也有證據,他們還有更大的合夥人。”

 老周看了看蓋聶,轉而問毛毛阿姨:“這位女士,你確定你有證據?”

 毛毛阿姨點頭:“我不止有證據,我還知道更恐怖的消息。那些或是失蹤或是死了的病人,大部分都是女人,大部分都在不爲人知的情況下懷孕,大部分都在孩子三個多月的時候被人劃開肚子取走了孩子。每個月八號凌晨三點半,會有一輛黑色無牌轎車停在醫院後門,院長和王文玉就會把剛取出來的孩子送出去。”

 我一把拽住毛毛阿姨,提醒她不要亂說話:“你知不知道,作僞證是要坐牢的。”

 毛毛阿姨堅定地點頭:“我知道,所以我很小心留下了證據。院長辦公室那些文件和資料,都是經過處理的可以見人的。而那些見不得人的,都被他們銷燬了。不過我運氣好,留下了一小部分。雖然不是全部,但是足夠你們理清線索。”

 老周是很興奮的,許是好久沒遇到這麼變態這麼刺激的案子了,他握着錄音筆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只不過他們很謹慎,而我在這裏的時間又斷,迄今爲止還不是十分確定這條利益鏈的背後,到底誰才是幕後主使。”

 蓋聶皺起眉頭:“不確定是什麼意思?”

 毛毛阿姨道:“一開始我來這裏只是爲了接近小花,調查老江的事情。調查的過程中我慢慢發現,這裏水很深祕密很多,而且……而且這些祕密,好像都和老江的死有關。”

 我一下子站起來:“什麼意思,爲什麼和爸爸的死有關?”

 毛毛阿姨安撫我的情緒:“小江你先冷靜聽我說……表面上你爸爸的事情算是塵埃落定,上面恢復了他的名譽,而罪魁禍首商曉翾和阿生也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但是我越調查就越發現不對勁,商曉翾和阿生只是替罪羊,真正的兇手,至今還逍遙法外。”

 老周雖然比較激動,但還是勸毛毛阿姨慢慢說,並且給她接了一杯水。

 蓋聶攬着我坐下來,拍着我的背示意我別激動。

 毛毛阿姨說了謝謝。繼續道:“當年老江出事的時候,罪名是貪污公款,公佈出來的數據是八千萬。但其實是三點六個億……”

 這一次別說我,就連蓋聶都瞪大了眼睛。

 毛毛阿姨點頭:“確實是三點六個億,這筆錢到底去了哪裏,一直是個謎。我調查了很久,都沒有頭緒,一次偶然,我得知當初老江分三次轉走那筆錢,其中一次,用的就是精神病院的賬戶。”

 “所以你才想着要到這裏潛伏?”

 毛毛阿姨點頭,盯着水杯裏的水愣神:“我來這裏,一是要調查清楚那筆錢的去向,二是要接近小花,徹底查清楚你爸爸的事情。”

 外面響起敲門聲,一個民警拿着一份報告進來。

 老周接過來,那民警就道:“頭兒,報告出來了,是美國那邊過來的一種新型病毒。美國那邊也確認過了,好消息是不會傳染。”

 老周點點頭:“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咱們剛查出來是誰把病毒帶回來,那人就出車禍死了。”

 他說着遞上照片,我看了一眼,驀地叫起來:“這不是小花那堂哥嗎?”

 老周看着我:“你認識?”

 我點點頭:“就是他接小花回老家,回來沒多久小花就懷孕。我們的人曾經去找過,他全家都失蹤了,不知道去了哪裏。原來是改名換姓了,怎麼就死了呢?”

 那民警道:“聽說是下坡的時候剎車失靈,衝下懸崖,發生爆炸。現場很慘烈,聽說是屍骨無存。”

 老周看了看文件吩咐道:“去找他的家人,再去查,這個人是如何把病毒送到精神病院,交給誰的?”

 民警出去了,老周越發興奮起來,摩拳擦掌的:“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案子,太好了。”

 毛毛阿姨接過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皺眉看着我:“你說這是小花的堂哥,他不是這裏的醫生嗎?前兩天我還見過他的。”

 老周立馬抓住這重要線索:“你說什麼?”

 毛毛阿姨確信了一遍:“就是他。你看,他右邊耳垂這裏有一顆紅痣。他在醫院的時候一直戴着口罩,也不跟我們交流,下班就走,很少有人見過他的臉。但是我確定就是他,怪不得小花每次見了他都會害怕,原來是這樣。”

 那就可以解釋了,阿彪帶着人佈下天羅地網,還是找不到這個人。

 原來人家就一直躲在精神病院,改名換姓當起了醫生。

 “聽說他是院長的遠房親戚,臉上有胎記,怕嚇到病人,所以一般都戴着口罩。有一次我去給院長送東西。正好看見這個人把臉上的胎記撕下來,抱怨說天天戴着這麼個東西太累人。院長還安慰他,說再忍一忍就好了。”

 她的信息量太大,別說我,就連老周都說要消化一下。

 我在心裏默默把這些事情都捋了一遍,還是不得要領,反而越來越混亂。

 老周去外面叫了一個女警進來,要她帶着毛毛阿姨去做筆錄。

 他折回來,看着我們笑:“抱歉,信息量太大,我得回去準備準備。”

 我點點頭:“你能確保毛毛阿姨的安全嗎?”

 他點頭:“你大可放心,他是重要證人,我自然是要保證她的安全的。那個叫做小花的。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你們要是找到她,務必跟我聯繫。”

 老周出去沒多久,外面就混亂起來,我掀開窗簾,就看見比剛纔多了好幾倍的警察帶着病人和醫生護工往外走,走在最後面的,是院長。

 震動了一下,是毛毛阿姨給我發短信:小江,我在門口,你出來一下。

 走出那間辦公室,就看見李牧隱兄妹一臉焦急地站在外面。

 見了我李牧子一下子衝過來,一把抱住我。嗚嗚嗚哭起來:“憶憶。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瞞着你。求你了,你別不理我,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現在完全不敢相信她,我覺得她有可能就是什麼都不知道,爲了得到我的原諒,才那麼胡謅騙我。

 我一把推開她,聲音冷冷的:“行了李牧子,別假惺惺的。我很忙,沒時間跟你虛情假意。”

 話音剛落我就往外走,我急着去見毛毛阿姨,沒時間跟她耗在這裏。

 李牧子追過來,哭得梨花帶雨的:“憶憶,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哪怕我死,我再也不騙你了。我發誓,我要是再騙你,出門就被車撞死被雷劈死。”

 我停下來看着她:“那好,你告訴我,害死我爸爸的真兇,到底是誰?”

 這一次她並沒有躲閃我的目光,只是道:“其實我並不知道害死江叔叔的真兇到底是誰,我也一直以爲是商曉翾和阿生。當然還有我。我別急,我的意思是,我表達不清,我想告訴你的是,我知道小花的孩子是誰的。”

 我拔腿就走,她一把拽住我,深深吸口氣,像是要拖她上斷頭臺似的,一臉決絕的表情:“好吧好吧,死就死,我告訴你還不成嘛,你就是我的姑奶奶。我也不確定啊,我還是猜測,說錯了你可不許罵我。而且,你得原諒我以前那些混蛋事。”

 “你說不說?”

 我以爲她還要跟我叨叨的,誰知道三個字突然從她嘴裏蹦出來,跳進我耳膜裏:“桂耀明。”

 我了愣了愣:“李牧子,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像頭小獅子似的撓了撓後腦勺:“早就知道你是這表情,早知道我就不說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爲什麼會說是他?”

 她唔了一聲:“就是幾個月前,有一天我去找他,看見他跟小花在做那件事……”

 我跳起來:“你說什麼?”

 李牧子煩躁起來:“哎呀,你這人怎麼這樣?是你要我說的,我說了你又不信,到底想怎樣嘛?”

 我心裏一陣一陣的悲涼:“你看見什麼,一字不漏全告訴我。”

 她耍賴皮:“那你原諒我了?”

 我點頭:“對,只要你全告訴我。我就原諒你了。”

 她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在我臉上親一口,然後就把那件事告訴了我:“那時候我不是跟桂臣熙鬧離婚嘛,我去找桂耀明,是希望他能勸一勸桂臣熙,別那麼絕情。誰知道去了就看見那一幕,我也只是從門縫裏看見……小花在哭,桂耀明安慰她,什麼過了這一陣就好了就能帶你走了。小花就說你這樣我會下地獄的,我辜負了老江。桂耀明一邊親吻她一邊說,不怕,就算下地獄,也有我陪你。我嚇到了。然後就跑了。”

 我忍不住冷笑:“李牧子你耍我是不是?明明是你說知道害死我爸的真兇,現在你又跟我扯桂耀明是小花孩子的爸爸,你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其實你愛上桂耀明了?”

 李牧子一下子跳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怎麼會愛上那種人?我就是告訴你我所看到的,你愛信不信。”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是你告訴我你知道那個人是誰,然後你又告訴我你答應了別人死也不能說,現在你又說桂耀明和小花……我完全搞不懂,李牧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也着急起來:“我不想幹什麼,我就是想幫你。憶憶,我真的不知道害死你爸的真兇,我真的一直以爲是商曉翾和阿生,我真的看見桂耀明和小花……後來桂耀明就來找我。希望我幫他保守祕密,尤其不要告訴你。所以你現在知道,爲什麼桂臣熙那麼爽快跟我離婚,還給我那麼多錢了吧?”

 我搖頭,不可能的。我把小花接回別墅的時候,桂耀明帶着歐陽錦來過一次,當時他是跟小花見過面的,沒看出來什麼異常。

 而且,桂耀明帶我過來找過院長瞭解情況,也沒看出來什麼不對勁。

 李牧子恨恨的:“你當然看不出來,像他那樣的老狐狸,能從物欲橫流爾虞我詐的官場全身而退,你就該知道。他是多麼不簡單的人物。而且你知道嗎,其實他每個星期都會來看望小花的。”

 我想起小花那本日誌裏寫的內容,心一下子揪起來:“你怎麼知道?”

 李牧子撇撇嘴:“你以爲我是傻瓜是不是?桂耀明怎麼會知道我看見他和小花的事情,還不是他變態到在屋子裏裝了針孔攝像機,本是想控制小花,沒成想拍到了我。我自然不能受他要挾,我今天這樣,還不是他們家的人害的。我當然得變被動爲主動。於是我找人跟蹤他,於是發現他每個星期都會來看小花。有時候,他甚至會在大家熟睡後把小花接走,第二天一早再送回來。”

 我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爆炸了,一瞬間這個世界都變了。

 無數只手把我原本的世界全部撕碎,把我的規則踐踏在腳底下。把我摁在髒兮兮臭烘烘的淤泥裏。

 我試圖掙扎,可是不管用。

 我以爲那骯髒不堪的一切早就結束了,誰知道,這只是個開始,還有更多的未知在等着我。

 我不敢想下去,甩開李牧子匆匆跑到門口去找毛毛阿姨。

 門口停了十多輛警車,警察有序地組織病人和醫生護工上車,我衝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院長被人推搡着上車。

 他扭過頭來看着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我聽見毛毛阿姨喊我的名字,我還來不及轉身,就聽見老周大喊:“趴下。”

 有人撲倒我,落地的瞬間,我看見一顆子彈穿過毛毛阿姨的胸膛,鮮血濺出來,而她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搖搖欲墜,最終倒在地上。

 中秋快樂,明天見,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