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臨盆

發佈時間: 2022-10-29 12:2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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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梁的局勢漸漸好轉,而另一邊的北齊卻是截然相反的局面。

這個曾經也國力雄厚的大國,如今國都被外敵侵入過,而一國之母的姚皇后也被弔死於城牆之上,這樣一個蒙受國難的國家怎麼可能還恢復得到原來的模樣,即便是他們的國主已帶兵回國,可他們也清楚那位國君是因為打了敗敗仗,被西梁的大軍給逼退不得不回國的,是以他們心中並未有何好轉,總歸還是戰敗之國,這是無可更改的屈辱的事實。

這個北齊都籠罩在一種沉重而壓抑的氛圍之中,街道上的百姓臉上也不見歡笑,曾經熱鬧非凡的都城之中也變得一副蕭條景象。

城中的一些酒樓也紛紛閉門歇業,不再迎接前來吃酒的客人,只剩著一些小酒館還開着門,但酒館內的客人也不是什麼多金的富貴商賈,或世家子弟。只是一些閑散窮酸的秀才或江湖浪客。

小酒館之中沒有深藏多年的美酒,只一些濁酒而已。倒了一杯酒,卻聞不到酒香,酸秀才皺起鼻子,嘆了一聲氣,「我北齊自開國以來,便從未被外敵入親過,更別說領土被占,可這次不僅數座城池被侵佔,就連咱們的都城城牆之上都插上了西梁的軍旗,當真是奇恥大辱!這樣的國恥都是因為那陸淮起!」

他旁邊的一些酸秀才都紛紛點頭應着,顯然是同意他所說,幾人正舉杯要喝一杯,鄰桌的一個帶着斗笠滿臉胡茬的江湖浪客卻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帶着的嘲笑之意讓那些酸秀才頓時不樂意起來。

先前說話的那秀才不滿的過去拱手道,「這位兄台,不知閣下高姓大名,在下究竟是說了什麼話,竟能惹得閣下這般開懷大笑,不放說出來,也讓在下知曉。」

那浪客是在江湖上混跡的人,從來都是豪爽粗獷之人,哪裏聽得這秀才這麼啰嗦,當即一擺手粗聲道,「哪來的酸唧唧的秀才郎,別在老子面前廢話這麼多,我就是在笑你們的對話,真是四個字,愚不可及!」

那秀才聽他這麼說,又是當着自己同伴的面,自己頓時覺得沒有面子,便梗著脖子回道,「閣下還請講些禮數,還有你說我說的話是愚不可及,那請問閣下是說我哪一點說的不合您心意,另外在下也想知道閣下有何高見!」

浪客聽得心煩,從身邊將自己的一把重逾十斤的大刀拿出來,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將桌上的筷子筒都震得一陣晃蕩,那秀才的臉色也登時一白,卻還是為了骨氣強撐著站在那裏,等着他說話。

浪客看着秀才白了的臉色嗤笑一聲,才道,「第一,我一個粗野莽夫從不知何為禮數;第二,你所說的那些話並不是什麼不合我心意,而是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的廢話;」見那秀才因為這話臉色漲紅,一片憤怒之色,他又慢悠悠的繼續道,「第三,為何是狗屁不通,就是因為你說的那最後一句話,你說國恥是因為西梁的陸淮起,那我便告訴你你是大錯特錯,這國恥分明是北齊的好國君高君慎他一人造成的!」

這話一出,那秀才的臉色一下子白的徹底,而整個小酒館內也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之中。

所有看熱鬧的人都不敢再說話,看向那浪客的眼神中都充滿著驚異和不可思議。

那浪客看整個酒館的人都看着自己,他搖頭笑笑,「你們這麼看着我作甚,我說的可是事實,若不是高君慎不自量力去攻打西梁,還武斷的認定了陸淮起一死,也不派人多加查探,便被矇騙了過去,陷入被人的陷阱當中,貿貿然就去攻打西梁,讓陸淮起有了可乘之機來攻打咱們北齊,北齊也不會有此國恥,你們說,難道我說的不對?」

酒館中的人都是滿臉的震驚之色,他們本想反駁,可仔細一想那浪客的話,卻又覺得他說得句句在理,可他議論指責的可是北齊的國君,他們雖然同意卻不能跟這膽大包天的浪客一同去指責高君慎的不是,他們還沒有那個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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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經這浪客一說,他們心中也紛紛想着此次國恥,他們北齊的災難的確是由高君慎的不謹慎造成,並且他去洗西梁,他們心中都清楚,那並不是單單為了擴張領土,最重要的是因為當時西梁的陸淮起夫婦造成了他心愛的太子的死,他記恨著那二人,說是為了北齊攻打,實際上也是為了報自己的私仇。

並且,坊間還有傳言,說陸淮起便是當初逃出西梁的那位大皇子。

而大皇子的娘親當初滿門被高君慎所滅,他和陸淮起之前根本就是有着私仇。

心裏忽然和誰能出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憤怒之情,他們的國君這是在以他們為代價在報自己的私怨。

這樣的國君是否值得他們一直以來的擁護,這個問題開始在他們的心中成型。

在這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現在想來,當初大國師的死,也是聖上造成的……只是,聖上一直沒有對此事作出交代。」

「呵,我們不過平民百姓,怎麼敢要聖上給我們一個交代。」

這樣一句諷刺之言說出之後,整個小酒館內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眾人都在心中想着此事,卻沒人再說話。

北齊皇宮之中,看着蕭瑟凋零的御花園,高君慎摘下一朵枯萎脆弱的花,他眼前恍惚浮現出當初自己和姚氏一同在這御花園中賞花餵魚的場景,姚氏美目流盼,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即便是現在想來,也是能讓他心緒一變。

可如今姚氏便如同這已枯萎了的花一般,紅顏命薄,她柔弱的生命便那麼輕易地結束,被陸淮起那孽種那般就給了結了,他的眼神一下子由沉痛轉為了陰戾,手中那朵已枯萎了的花也瞬間便被捏碎了,散落入風中,不知被吹往了何處。

最近北齊過重許多百姓都怨聲載道,對他也是頗有怨言,那些他都知道,他也曾派人暗中將那些議論自己的人給處死了,可民間對他的不滿卻沒有平息,反倒是愈演愈烈,這樣下去,民心大動,可頗為不妙。

他不能再將那些大膽妄為的百姓給殺死,可他也想不出別的法子讓那些人停歇對他的怨言。

事已至此,他首要的是要重振國威,可如何去做,還是要從長計議,至於陸淮起,他也不會就此放過他,只是暫且將此事擱置,一旦國中穩定了下來,他便會捲土重來,他不會讓西梁就那麼一直太平下去,而陸淮起也是同樣,他殺了太子和皇后,這等血海深仇,他不會就此罷手。

看向西梁的方向,想到陸淮起便在那裏和沈青黎一同過他們自己的安生日子,他的眼中便滲出了毒意。

宮人從御花園外邊看着國主臉上陰沉的神色,心中一陣懼怕,他想了想還是對跟前的男人說道,「刑大人,皇上他此刻心情不佳,您是不是過會再來?」

刑非搖頭,「皇上之前說了,一旦皇后那邊辦妥了,便讓我過來稟報,我不可擅自耽擱。」

宮人嘆氣道,「那好罷,您請。」

他跟着皇上也有段時日,也知道皇上的脾性,他不是那種會允許自己下面的人擅自違抗他的命令的人,若是因為怕惹怒他,而去違抗他的命令的話,那一旦讓他知道的話,更是會觸怒他。

刑非進了御花園之後,走到高君慎身後行禮道,「皇上,您吩咐微臣的事已辦妥,皇後娘娘已在皇陵下葬。」

高君慎身子微僵了一瞬之後,便立即恢復了神色,「知道了,下去罷。」

這皇宮之中,太子死了,皇后也死了,如今就剩下他,很好,這全是拜陸淮起所賜,當年他殺他娘親滿門,如今他這是報復來了,可那孽種他有何資格來報復,他本就是該死之人!

他能再多活那麼些年,已是上天給他的施捨,而從今以後,他會幫着老天爺把這本不該有的施捨給收回。

時間快如白駒過隙,轉眼之間,已是將近兩個月的時日過去。

沈青黎如今已是快懷了十個月的身孕,賈甄之前到府中來看過,說是就在最近,沈青黎隨時有可能要生,是以陸淮起一早下朝,便趕忙讓轎夫加快腳步,他要儘早回去看沈青黎。

一下轎子之後,他便腳步飛快地趕到房中,一看到沈青黎安靜地坐在房中,他懸著的心便瞬間放了下來。

他走過去,見沈青黎正在綉著些冬衣,攬過她的肩無奈笑道,「怎麼還在綉冬衣?你如今要好好休息才是。」

沈青黎放下手中的水藍色冬衣,看着陸淮起眼中的關懷,她秀眉輕彎,「這是給孩子繡的,我想他一出生之後就能穿上我這個做娘親親手縫製的衣裳。之前做了男孩子的,如今這件是女孩子的。」

陸淮起拿起衣裳,覺得那小小的冬衣看來十分可笑,笑道,「看來阿黎是想要一對龍鳳胎啊,早知當時我便努力些,不過,以後也不晚,只要阿黎想要,為夫什麼時候都會不遺餘力。」

聽着這令人臉紅的話,沈青黎嗔了他一眼,「孩子說不定都聽得到,你也……」她還沒說完,便忽然捂住了肚子,眉目中現出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