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相惜

發佈時間: 2022-10-29 12: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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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正是染墨!

半個時辰前。

沈青黎正在陸淮起的書房裏坐著,就見到門外急急的走進來一人。

那人攥著他的鎏金小算盤,臉上帶著些焦灼。

沈青黎見他的神色有誤,便問他道,“童公子,發生什麼事了?”

童萬金似乎沒時間回她的問題,風風火火的走過來,也沒有坐下來,就急聲問她,“張力回府了嗎?”

沈青黎見他這般急切,心中猜想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可她卻並不知道,只好搖搖頭。

染墨端著茶盞點心進來,聽見童萬金的聲音,她把東西放下,道,“張力今個白日裏就出了府,現下還沒回來呢。”

心中有些納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讓童萬金這般憂心。

童萬金當即眉頭一皺,沈青黎看見了,忙問清了事情原委,後趕緊吩咐下去,讓府中的人出去找張力,染墨也出了府去幫忙。

沒想到剛出府便見著了先前的那一幕。

染墨把張力扯到一邊,才把劍抽了出來,就見衛紅瓔手一揚,撒出了一包毒粉。

她趕緊掩面,不忘對張力說道,“屏住呼吸!”

等他們將手放下來之後,眼前已經沒了衛紅瓔的身影。

和張力一起回了府內後不久,府中的下人已經請了賈甄過來。

童萬金一見賈甄出現在房門口,就趕緊走了過去,他臉色有些凝重和自責,今晚張力受傷完全是出於他的大意,是他一時不察,陷入了對方所設的陷阱裏,還差點把張力的性命搭了進去。

而現在不止張力,還有染墨也中了毒。

他們方才雖然屏住了呼吸,但還是不免吸入了一些毒粉。

衛紅瓔又是毒術非凡,她精心制出來的毒,只要吸入了一點,便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賈甄放下了醫藥箱,看著昏迷的張力和染墨的臉色,他的神情也不甚輕鬆。

給他們看過之後,他坐在桌子前,臉色一點點的沉了下來,目光隱隱還帶著一些複雜。

這毒十分奇特,他從醫這麼多年從未遇到過。

有一種很大的可能,這是才研製出不久的毒。而那個制毒之人,他應該認識。

他從醫藥箱子裏拿出來一個玉瓶,裡面裝得是延緩毒性的藥。

給兩人服下之後,賈甄讓童萬金和沈青黎先行出去,他需要靜靜的想出解毒之法。

童萬金和沈青黎對視一眼,雖然心中都在擔憂他們的毒勢,但也明白他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就先出去了。

賈甄坐在桌子旁,看著燭火幽幽歎了一聲。

衛紅瓔果然還沒死,並且還以一種更加瘋狂的姿態回來了。

張力砍了她的手臂,她這是回來報仇了。

想起鯉園裡帶回來的那幾株有問題的茶花,那應當也是她做的。

她這是要和整個陸府作對了。

沈青黎在回廊上坐著,看著眉心緊皺的童萬金,她暗歎一聲,“童公子,你放心,有賈神醫在這裡,他們的毒一定會解的。”

童萬金抬眼看她,點點頭,卻道,“這幾天,我也一直在查陸淮起的下落,你也不必憂心,陸淮起那人又豈是能被人輕易撼動的。”

其實他心裡也不是完全有底,但他有一種直覺,陸淮起不會有事的,他必定會抵達邊關的。

兩日後,賈甄總算是將張力和染墨的毒都解了。

張力將那晚拿到的玉佩交給了童萬金,“這是那晚我在那領頭人身上拿回來的,若如你所說,他們並不是那神秘人,那這玉佩應該也證明不了那人的身份,但我想總歸可以提供一些線索。”

看著手裡的那塊玉佩,童萬金面容一肅,“這玉佩我會好好查一番的,你就安心休養吧。”

張力笑了笑,“童公子太小看在下了,如今毒已經解了,這胳膊上的不過是皮肉傷,我早就不將這點外傷放在眼裡了。”

童萬金臉上的神色也輕鬆了些,不像之前那樣緊繃著,拿了玉佩和沈青黎告辭後便回了自己的宅子。

彬州城地勢奇特,群山之外,一群黑甲軍正在查探地形。

他們是北齊的軍隊,統帥薛粲派他們過來刺探軍情。

一個小兵爬著山,這山勢陡峭,他爬的有些費事,抹了把汗,他有些煩躁,“你們說,咱們統帥還讓我們來看什麼敵情,那西梁軍早被我們打得潰不成軍了,從宿城一直退到了這裡,還有什麼返還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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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一個小兵看了眼上面的高山,心裡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爬到山頂,他也有些埋怨,“說的是啊,西梁那邊的軍隊沒有主帥,早就是一盤散沙,在咱們面前連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現在又已經退到了彬州這個破地方,被我們北齊大軍攻破是早晚的事了。”

其中一個人回頭看了眼他們,不贊同的道,“行了,都到這兒了,說這些又抵什麼用,還是快點到山頂,完成主帥給我們的任務罷。”

那兩個小兵撇了撇嘴,卻也沒說什麼,只不甚情願的跟著那人後面上山。

彬州城內,一片混亂。

原本的西梁大軍現已只剩下不到一般的人,而這剩下的軍隊也是日漸離心,近些天來,有許多兵士們都在鬧事,怕也要四分五裂了。

陸淮起自那日在土山群裏受了傷之後,被寧遲找到,休養了幾日,便又開始上路了,如今已抵達了彬州這裡。

可他一到了這裡,就看到了這裡軍心散亂,軍隊四處分散的樣子。後來又聽說現在軍中都在流傳他下落不明的消息,將士們覺得連他這個主帥都出事了,他們自然是沒有辦法再和北齊對抗了。

陸淮起隱約的覺得事態發展的有些嚴重了。

他開始讓人向梁京城送去他回歸的消息,另一方面開始穩定君心,重整西梁大軍。

他的隊伍行至一處山路之時,遠遠的看到一隻隊伍朝這裡過來,那為首的將領一頭亂髮,臉上還帶著鮮血和泥土,樣子十分狼狽,神色間有些慌亂惶急,彷彿是在逃命一般。

而他身後跟著的那一支隊伍,也與他差不多,皆是盔甲髒亂,滿身泥土。

身下的戰馬也是一副疲態,看著好似是連著跑了好幾天都沒停下飲水的樣子。

陸淮起勒了韁繩,讓隊伍停了下來。

他想看看,這隊伍到底是做什麼的。

寧遲和秦信在他身後,看著那群隊伍奔了過來,看著就是一副逃兵的樣子。

如今西梁軍軍心渙散,和越戰越勇的北齊大軍對上,自然是更加衰弱,死守彬州的將士見無望反攻,久而久之,軍心必是要大亂,這時候,是最易出現逃兵的。

那奔逃過來的軍隊見前面停著的隊伍,臉上都現出驚疑的神色,也不自覺停了下來。

陸淮起看著他們,他眯起眼來,笑了一笑,“你們這麼匆忙是想趕去哪兒啊?”

為首的將領見他居然主動和自己搭話,他有些意外,“敢問您是……”

後面的兵士們看著這突然出現的俊美男人,臉上也是納悶不已的神色。

畢竟,彬州如今面臨著大軍壓境的困局,這種艱難的時候,根本不見還有人會來這個戰亂之地。

薛粲帶著的北齊大軍一到彬州外邊,彬州城裏的許多百姓就都默默收拾了家裡的金銀細軟,紛紛找機會偷偷逃出了城。

他們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只想過自己的安生日子,他們可不想在這裡傻等著北齊大軍的鐵蹄踏到這裡。

寧遲謹慎的打量著他們,確認他們是西梁軍無疑,才皺眉冷聲道,“這位是當朝的九千歲陸淮起,你等如此打扮,還倉皇逃來,又是什麼人?”

他這話一出,那為首將領當即露出驚愕惶恐的神色,他忙從馬背上下來,給陸淮起行了一個大禮。

那些其他的兵士們也紛紛隨他下馬行禮。

那將領行禮之後,抬頭驚慌的望著馬背上的陸淮起,臉上都是懼怕的神色。

陸淮起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還沒回答孤的問題。”

那將領一抖,臉上基礎喊來,“回九千歲的話,末將是……是,”他說到這,似乎是說不出來了,他朝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臉也不敢再抬起來,“九千歲饒命!”

陸淮起眉毛一挑,低頭瞥著他,“為何作逃兵?”

那將領聽到他這麼問,他抬起頭來,額頭上一片青紫,“北齊軍隊近日來頻頻來犯,彬州內的將士們群龍無首,軍心不齊,早已經潰散不成,軍伍中已有許多逃兵,現在已經……已經是死守了。怕是沒有多少天可以抵擋了。”

陸淮起心下歎息,他來之前已經想過會是這樣的狀況,現下也不是處置對錯的時候,彬州這裡最需要的就是軍士,不能再有逃兵了,他皺眉道,“孤如今已帶來了援軍,你先歸隊吧。”

那將領像是驚訝於他居然沒有處罰自己,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也難怪,陸淮起的惡名整個西梁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從來都是以殺伐果斷的鐵血手腕而令人膽寒的,眼下竟如此輕易的就放過了他,不難不讓人詫異。

他領著一群隊伍歸入了陸淮起帶來的精銳部隊,還有從來時路上進過的兩個城池收歸來的軍隊,這樣看來人數也是不少了。

當晚,他們和彬州的守城大軍還有先前留下來的西梁大軍回合了。

陸淮起在營帳內,看著行軍佈陣圖,長眉皺了起來。

彬州的形勢真的是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