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手段

發佈時間: 2022-10-29 12: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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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當頭,大漢後背上的衣衫都汗濕了,貼在身上好不難受。

他抬起胳膊擦了擦汗,看著地上的白衣女子不耐煩道,“你不是賣身葬父嗎,那老子的銀錢都給你了,你怎麼還賴在這不跟我回家,你是嫌弃我長得醜配不上你!?”

那女子搖搖頭,曼聲道,“這位大爺,我賣身葬父是想要給我亡父好好安葬,我那白布上寫了,需十兩白銀,小女子才會將自己賣出去,可您卻只給了二兩銀子,試問,我又怎麼會跟你走,各位父老鄉親,請你們也來給小女子評評理。”

她說著,從地上站起來,緩緩轉過身來。

慶王看著,眼睛都直了。

只見那女子素白的臉上,黛眉如遠山,水眸如清泉,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欲落不落,惹人憐愛。

他緊緊地盯著那女子,一時間腦子裏閃過各種念頭,正出神的時候,忽然那大漢吼道,“評什麼理,我給了銀子,那你就是我的,為奴為婢都由著老子吩咐,趕緊跟我回去!”說著,伸手扯過女子的胳膊,就要拽著她走。

慶王一急,人群外邊卻有人出聲道,“放開她。”

是個女子的聲音。

他抬頭一看,人群之中讓出了一條路來,幾個女子簇擁著一個相貌妖豔迤邐的絕色美人走到大漢面前。

慶王激動地抓緊了馬車的門框,眼睛一刻也不離開那兩個女子,一個清麗脫俗如池中白荷,一個妖豔綺麗如枝頭芍藥,二者各有千秋,讓他目不暇接。

那豔麗女子從發尖取下來一支玉簪,紅唇輕啟,“這玉簪少說也有五十兩,這位爺,你既然說這靚女是你的了,那菱娘便從你這裡要了這靚女,你看可行?”

那大漢一看到那玉簪子,就眼睛一亮,把玉簪子抽到手裡,連連點頭,“行行行,你帶走吧!”

白衣女子卻到,“靚女,您不能把這玉簪子給他,我根本沒有被他買去,你這樣……”

她還沒說完,那大漢卻不耐煩道地,“廢什麼話,簪子給了老子的那就是老子的,你就乖乖跟人家走把!”說完,他把玉簪子揣到懷裡,趕緊走了。

名喚菱娘的女子看著白衣女子扯唇一笑,“靚女,你放心,我這裡還有幾十兩的銀子,足够你給你爹辦後事的。”

白衣女子謝道,“不,我不能白受您的恩惠。”

菱娘扯著帕子掩唇一笑,眉目生春,“自然不會讓靚女你白受的。”

“那……您要我做什麼呢?”白衣女子不安的看著她,眼睛水汪汪的,勾人的很。

菱娘上前挽著她,笑得別有風情,“只要你入了我的醒玉樓便可。”

旁邊看戲的眾人一聽到醒玉樓就譁然一片。

醒玉樓是梁京城才新開一年的風月館,館中美人眾多,各個都是沉魚落雁之貌,只是價格卻是不菲。

一般的平民百姓都是消費不起的,能進去的都是一些富貴商賈王親貴族。

難怪這女子出手如此大方,原來是醒玉樓的人。

白衣女子為了能安葬老父,終是答應了菱娘,隨著她走了。

慶王伸出了半個身子,一直看著她們越走越遠。

他心癢難耐,對著馬夫道,“今晚,去醒玉樓。”

馬夫應了,心中暗笑,老色胚果然上鉤了。

今晚的醒玉樓很是熱鬧,只因樓裏新來了一比特絕色佳人,腰若細柳,面若清荷,名喚蓮漪。

許多來此的客人都拋出重金,想要异度美人芳容,可後來,這位佳人卻被人以千金買下初夜。

那人便是今晚特地來此的慶王。

夜深了,醒玉樓卻徹夜燈火通明,直至第二日太陽升起,樓中的燭火才熄滅。

而大清早的,醒玉樓內卻爆發了一聲聲女子的尖叫聲。

“慶王,慶王死了!!!”

樓中的許多客人都被這聲尖叫驚醒,而最讓他們震驚的就是那話裏的內容。

慶王死了,梁京城內臭名昭著的那個老荒唐死了?

很快的,慶王妃便帶著一眾官兵來到了醒玉樓。

她一路上了樓,來到了慶王所在的房間,一進去,她就看見了那個一絲不掛死態醜陋的肥碩的男人,她的夫君,慶王。

他終歸是沒忍住,一出來就碰了女人。

這老東西終究是死在了女人身上。

她看了一眼,便雙目腥紅,“來人,把王爺的屍體蓋好了,帶回去。”

這句話說完之後,她看著門外聚著的一眾技子和玩客,陰冷道地,“昨晚,是誰服侍的王爺?”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站出來。

慶王妃的手緊緊地攥著,力氣大到都把她的指甲給崩斷了。她狠狠道地,“既然沒人承認,那就把這整個樓裏的人都給我殺了,一個不留!”

官兵們聽了命令,紛紛都抽出刀劍。

那些技子客人頓時慌亂起來,這時一道人聲卻響了起來,“慢!”

慶王妃眉頭一皺,“什麼人!”

“皇嫂啊,您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了。”一個身穿錦袍的男人嬉皮笑臉的從人群裏走出來。

慶王妃臉冷得更狠了,“九弟,你怎麼在這?”

那人正是吳王,當朝的九王爺。

看他在這,慶王妃緊鎖眉頭,只好改口道,“除了吳王之外,所有人滅口。”

吳王搖搖頭,這裡的皇親貴族可不止他一個,不僅皇親貴族,還有許多朝中的一品大員也在此。

慶王妃根本動不得他們,最後只好憤懣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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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她要那些人承諾,絕對不會將慶王的死因傳出去,否則便是和他們慶王府做對。

慶王府本來就是一個頂著皇親貴族稱號的空殼子,王爺沒有實權,慶王妃沒有所出,慶王一死,慶王府也是後繼無人,而慶王妃的母族那邊也是沒什麼依靠,慶王府根本就是要就此沒落了。或者說,它本就從未興盛過。

之後幾天,京城中一直有人在議論著此事,小到茶樓酒館,大到鬧市街道,可以說是滿城風雨了。

慶王妃後來因為這事,找過小皇帝一次,卻還被小皇帝訓斥了一頓,說他們慶王府敗壞了皇家威名。

自此,每每提到慶王府,都是一件眾所不齒的笑談。

陸府。

沈青黎摸了摸已經隆起的小腹,提筆給陸淮起寫信。

染墨從外邊進來,向她稟報,“夫人,菱娘和蓮漪靚女已經安頓好了。”

沈青黎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慶王的事情,是她做的,她買通了慶王府的幾個奴才,讓他們挑起慶王夫妻的衝突,引慶王出府,接著又讓馬夫帶著他去了事先安排好的一個街道,讓他碰見菱娘和蓮漪,最後,醒玉樓中,讓幾個技子在他杯中下了猛藥,讓他大傷發作,又讓人在市井中將慶王死於風月場所一事廣為散播出去,讓慶王府淪為整個梁京城的笑話。

一開始,童萬金是要出手的,他想在慶王府裏送幾個美貌女子進去,引他病發。可她卻覺得還不够,他當初在宮裏想要對她不軌,還下了那樣的毒,她不想就那麼輕易放過他。

童萬金當時笑她總算是狠了一回,若不然,他都要以為她是沒了爪子的小猫,要任人拿捏了呢。

她想起這話,輕笑著搖搖頭,她並不是沒了爪子,只是自從嫁給了陸淮起之後,有他在她身邊護著,她幾乎沒有機會亮出她的爪子,久而久之,便把它藏了起來,可現在卻有人以為自己是軟弱可欺的箭靶子,她自然也不能再沉寂下去了。

皎月樓裡面,沈青皎砸碎了屋內所有的花瓶玉器,看著一地的殘瓷碎片,她紅唇一勾,滿是陰冷的笑意。

洛楠一進房間,看到這般景象,當即歎了歎氣,讓下人過來把碎片都收拾乾淨了,他走到沈青皎身邊坐下,勸她道,“皎皎,何必這邊動氣呢,你腹中還有孩子呢,你這樣孩子可是會被嚇著的。”

沈青皎冷冷地看著他,“洛楠,你究竟明不明白,只要她沈青黎一日活在這世上,我就是生不如死,我都這樣了,如何還顧得上孩子?”眼中流出兩道冰涼的液體,她抬手抹去,“你若是真為我和孩子著想,那你就幫幫我,幫我儘早把她除了,好嗎?”

洛楠看著她眼裡又是痛恨又是絕望的眼神,心裡一片疼惜,他忙道,“皎皎,你不要急,我會把沈青黎弄死的,你等著,我很快就會讓你和孩子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的。”

沈青皎把頭轉向窗外,沒有看她。

這幾日她心神俱疲,現在真的是沒有心裡應付他,她太累了。

或許是她最近腹中的孩子過於鬧騰,浪費了她很多的心神,她沒有那麼多的力氣去和洛楠偽裝自己,和他假意周旋了。

洛楠看她冷淡清瘦的側臉,心下一歎,站起身來,出了房間。

或許,他真的是讓她失望了吧。

眼神有些狠厲,他攥了攥拳頭,這個沈青黎真的要比他想像之中的要難對付許多。

若是不能從沈青黎這裡下手,不若他便讓人在陸淮起那邊動手罷。

總歸他們是夫妻一體,一個傷了,另一個也不會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