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所謂的風流韻事

發佈時間: 2022-10-29 11:4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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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懷帝突然昏厥的場面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但即便又來了這麼一次。底下的四個首輔見狀,也是驚恐的紛紛奔向明懷帝。

“御醫!快傳御醫!”

勤政殿裏又是一陣慌亂。御醫們再次被請到勤政殿裏,還是像上次那般,御醫們給明懷帝診了脈後,戰戰兢兢的看向朝中幾比特位高權重的權臣們。

“各位大人們,皇上……沒、沒有了氣息了……”

四個首輔面面相覷後,有人提議道,“快!再去讓人把賈甄傳召過來!”上次也是御醫們診斷後,說皇上沒有了氣息,最後是陸淮起找來了賈甄。賈甄重新讓皇帝“活”了過來。

殿中自有小太監們要起身去請賈甄。可慌張的小太監剛退到殿門口,迎面就和趕來的柳元宗撞到一起。小太監嚇得趕忙跪下去,柳元宗這時卻沒有多少心思追究小太監的莽撞,他向身後的人睨去一眼。

他身後的人便迅速的命人將整座勤政殿給團團圍住。

而柳元宗自己則是抿緊唇瓣隻身進了大殿。大殿裏,依舊是慌亂一團。太醫和幾個首輔們各個都是面露急色。

柳元宗走進殿中時,疾步走到明懷帝身前,伸手往明懷帝的鼻息間輕輕一探。

明懷帝當真是已經沒有了氣息。

太醫院首正面有難色的又向柳元宗重複的說了明懷帝的情况,最後才又小心翼翼的補充了句,“卑職們無能,皇上現在的情况可能只有請來賈神醫才能……”

話還未說完,柳元宗手一伸,向首正示意,讓他不要再說話了。而他自己則是深吸了口氣,緩緩的將眼睛闔住,須臾後,他再睜開眼睛時,眼裡已經只剩下赤果果的鋒銳。

他轉身看向殿裏的人。殿中所有人的目光此時也都正注視著他。

“不能請賈甄過來!”他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賈甄可以說是陸淮起的人了。”

若是賈甄過來了,他要是依舊像上次那般讓皇帝重新生龍活虎起來,經歷了死亡的人重新活過來後對死亡肯定會有一種巨大的恐懼感。而有了這種恐懼感,皇帝會不會又對陸淮起心慈手軟了?

再者,賈甄過來了,那明懷帝現在到底是個什麼身體狀況,他知道了豈不是也等於陸淮起也知道了。

陸淮起那邊隨時可以利用皇帝的身體狀況作為反擊點,來和他們這些人對抗。

柳元宗的話一落下,殿中的四個首輔也都是人精來著。他們很快的就想通了柳元宗話中蘊含的意思。

四人一陣沉默,但他們沉默的態度又已經算是對柳元宗剛才話的一種默認了。

“啪啪!”一陣拍掌的聲音由柳元宗製造出來,柳元宗勾了勾唇,繃緊臉部的線條,“各位大人,從這一刻裏慕氏的江山……已經不再是姓慕的人了。它是由我們……我們五個家族的人掌控了。”

這近乎大逆不道的話語猛砸在其他四個首輔的耳朵裏,其他人的心裡都像是有萬丈的波濤在汹湧的翻滾。

慕氏的江山不再姓慕了。

而是由五個家族的人掌控,這話……簡直就是在說……

四個首輔再加上柳元宗,他們的目光又都齊齊的看向倒在大殿上的明懷帝。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嘴裡還有著白沫不斷的往外溢出。

他活著時,他們這五人再有權勢,都得被他這個皇帝還有陸淮起掌控。

他這個皇帝要是不行了,再除掉陸淮起,西梁的天下被他們五個家族的人瓜分了,他們再也不用佝僂著身子去看別人的眼色了。

柳元宗高昂的話又在殿中央響起,“羽林衛!”

殿門外的羽林衛沖了進來。柳元宗一隻手伸起,在他自己的脖頸間比了個“哢嚓”的動作。勤政殿裏的羽林衛們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腰間的長劍被抽起,勤政殿裏本來伺候在明懷帝身邊的宮人們都沒有了善終。

手起、劍落。

殷紅的鮮血在大殿裏開出了一朵朵斑斕多姿的紅花。

有小太監跑得快,已經沖向殿門口,卻還是被守在殿門口的羽林衛們一劍捅死,死相比他的同伴們還要慘烈。

嗆人刺鼻的血腥味一下子在殿裏彌散開來,四個首輔各個臉上都流露出了不忍的神情。但柳元宗只一眯眼,還是從這四人的眼裡看到了野心和**。

柳元宗唇角微微一壓,微不可察的輕嗤了一聲。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吃起人來一個比一個兇殘。可這時候卻還在這裡跟著他裝良善。

真是諷刺。

柳元宗又是拔出他自己腰間佩戴的長劍,折身一臉冷厲的向幾個御醫的方向走去。那幾個御醫看著提劍向他們方向走來的柳元宗,宛若是看到了鬼厲向他們走來似的,各個嚇得面色發白,全身顫抖。

“柳尚書、各位大人,你們放心。卑職們都是對您們忠心耿耿的。還求你們饒過我們一條狗命吧。”太醫院首正率先給柳元宗磕頭,其他人也有樣學樣紛紛向他磕頭。

乞求聲並未換來柳元宗的半點憐憫之情。他的雙瞳像是兩汪高速旋轉的旋渦似的,黑幽幽的,似是要把人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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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起、劍落……

太醫院首正死不瞑目。

接著便是第二個、第三個……等到最後,只剩下一個剛進太醫院不久的新御醫時,那人仰著頭,眼裡寫滿了對柳元宗的懼怕和恐懼。他不停的搓著手,抖著身子向柳元宗乞求著,“柳尚書,求求您,您放過卑職吧……”

眼淚混合著冷汗,讓他一張臉慘白而又汗淋淋,看著可怖之極。

柳元宗高高在上的朝他露出一抹憐憫的笑容,手上的劍高高舉起。小御醫嚇得眼睛當即就閉上了。想像中的疼痛感並未來臨,小御醫偷偷睜開眼一看,柳元宗的一張臉已經在他眼瞳裏無限制的放大了。

“你乖乖聽話,我和其他幾比特大人是不會殺你的!”柳元宗身子一彎,抬手在小御醫的臉頰上輕拍了拍。

小御醫身子一軟,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地上,眼睛怔怔的看向在幾個時辰前還和他一起在太醫院裏喝茶聊天的同僚們。

柳元宗這時是不會再去在意小御醫他這種小人物心中所想的事了。他將手上的長劍往地上一扔,折身又走向那四個首輔,“四比特大人,皇上駕崩的事情,我覺得還是暫時不要張揚出去,等劉都督拿著皇上的詔書把陸淮起傳召進宮後咱們再來商議吧。”

四人在沉默了片刻後,又都齊齊的點頭。

勤政殿裏,一場殺戮剛剛結束。

柳貴妃寢宮裏,趁著一大群官家女眷和侯府夫人們圍著柳貴妃奉承之際。慕雲瑤端起手裡的果酒輕品了一口,然後才像是漫不經心的說道,“姨母,大皇姐那裡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到現在都還沒來,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啊?”

柳貴妃笑著搖頭,“你盡瞎說。你大皇姐可是這宮裏最年長的公主殿下了,宮裏的奴才們哪個會不長眼得罪她啊。咱們就再等等看,說不定她現在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

柳貴妃這“體貼溫婉”的話立時的就又引來了場上官家女眷們的贊許。

也是在這時,一個老嬤嬤低垂著頭,步履急切的走向柳貴妃。她俯下身在柳貴妃的耳畔邊低語了一番,柳貴妃聽完,臉色刹那間就是一白,臉上的笑容也直接凝固住。

場上人的喜怒哀樂本都是由柳貴妃掌控,柳貴妃的臉色一變,場上其他人一時間也不敢再造次。

整個氛圍陡然安寂下來。

“你、你們先坐著……本宮有事……”靜默了好片刻,柳貴妃似乎才從怔愣的氛圍中反應過來。她一臉慌神的就要從椅子上站起身,卻又被剛才那個老嬤嬤按在太師椅上,老嬤嬤又俯下身在她耳畔邊低語了幾句。

柳貴妃臉上的肌肉劇烈抖動了幾下後,才又擠出一抹極為勉强的笑容,“算了……本宮還是陪著你們在這裡坐一坐吧。”

她說話的聲音虛弱、輕飄飄的,和剛才的中氣十足形成强烈的反差。

場中的女眷們不知道柳貴妃到底聽到了什麼恐怖的消息讓她變得這般失態。但柳貴妃既然不說,她們這些人也不好問。

慕雲瑤就挨著柳貴妃身邊坐,她敏銳的覺察到柳貴妃整個人都好似在發抖。

“來!來,本宮以茶代酒,代替姨母敬大家一杯。感謝各位今天能來參加姨母的生辰宴。”慕雲瑤為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連忙又端起青瓷茶杯對眾人說道。

眾人也紛紛端起她們面前的酒杯,遙遙的向慕雲瑤敬酒。場上的氣氛這才又熱鬧了些許。

不過這份熱鬧還沒有持續多久,之前被柳貴妃差遣去請沈青黎的那個侍女已經又匆匆的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了。

這侍女一出現,“撲通”一下就向柳貴妃跪下,“貴妃娘娘,大事不妙了。大公主殿下,她、她……”

侍女話未說完,臉上就像是被臊的浮出了兩抹紅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慕雲瑤看了一眼柳貴妃,發現柳貴妃的精神恍惚,注意力似乎並沒有在這個侍女身上。她便直接向那個侍女呵道,“怎麼一回事?本宮的大皇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侍女抿了抿唇,幾次張嘴似乎要開口,可話到嘴邊又都被她咽回了肚子裏。最後她才像是下定了什麼决心似的,直接道,“貴妃娘娘、二公主殿下,奴婢發現大公主殿下和外男有染!”

此話一出,無異於一石打入湖面,激起萬層浪。

沈青黎是西梁的大皇女,雖說嫁了個“疑似”太監的男人,但這太監對她也算是寵愛至極了。

她會和外男有染?

“見婢!你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麼!本宮的大皇姐當初可是真心實意的要嫁給陸都督的。她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會給陸都督戴綠帽子。一定是你這個見婢在這裡胡言亂語,想要污蔑本宮的大皇姐!來人啊,快將這個見婢拉出去!”

慕雲瑤非常“氣憤”的站出來為沈青黎這個大皇姐辯解。

侍女一聽慕雲瑤這般說,便連連的給慕雲瑤磕頭,嘴裡不停的哭訴著,“二公主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並沒有冤枉大公主殿下,奴婢的確是看到大公主和外男在一起……二公主殿下要是不相信奴婢的話,奴婢現在就可以帶二公主殿下去大公主那裡……”

侍女的話說的有模有樣,其他人聽著,自是覺得納罕而驚奇。

東廠都督的夫人趁著東廠都督不在梁京城,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這樣的事情真是百年難遇啊。

當即就有人表示讓侍女帶她們去沈青黎那裡看看,只有這樣才能證實侍女到底有沒有說謊。

……

偏殿裏。

沈青黎口乾舌燥,全身都像是要燒著了似的。

她難受的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裴琰。裴琰的身子動了動,似乎有要清醒的迹象。沈青黎趕緊打碎了殿中的一個青瓷花瓶。

揀起一片碎片,她做好了裴琰清醒後與他對抗的心裡準備。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昏迷著的裴琰也終於幽幽的轉醒了。他睜開沉重的眼皮,腦子腫痛得厲害。視線在殿中滿滿的遊移,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殿中沈青黎的身上。

腫脹的腦袋、混沌的意識……這都讓裴琰在看到沈青黎時,腦子裏下意識的想起了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她”。

只不過沈青黎眼神裏的防備和淩厲,又讓裴琰一怔,馬上意識到面前的這個女人是西梁的大皇女,並不是他心中的那個她。

“柳尚書將你和我扔到一起,又給我們兩人放了迷烟。”沈青黎咬緊嘴唇,借著嘴唇處傳來的疼痛感壓下她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裴琰眼睫抖了抖,伸手輕撫了撫太陽穴。太陽穴處一陣又一陣的抽痛著,讓他難受得眉頭緊皺。

和沈青黎一樣,他也很快的發現了他身上的异常。

而且相對於沈青黎這個女人來說,他身上的某處變化會更為直接和强烈。

他訕訕的趕緊將目光從沈青黎身上移開。

“你的陸淮起沒有讓人保護好你嗎?”要不然你怎麼會淪落到和我一起被關押在同一個大殿裏?

為了緩解尷尬,裴琰鷹眸閃了閃,轉移話題的問道。

沈青黎烏幽的眼瞳裏已經罩上了一層迷蒙的霧氣。陸淮起是什麼人她當然清楚。這個男人在離開梁京城前,一定是布好了局的。但現在她所處的形勢都在向她透出一個糟糕的資訊。

陸淮起這一回可能是太過輕敵了。

或者說柳貴妃他們來勢洶洶,皇上現在可能也被他們掌控了。

陸淮起安插在宮裏的人,可能也被全線壓制了。

“他,應該很快的會回來救我們的。”沈青黎沒有直接回答裴琰的話,拐了個彎,告訴裴琰,咱們兩只要能撐得住,一定可以脫險的。

身體的某種渴盼讓裴琰的喉結上下一陣翻滾,他從地上站起身,移動著沉重的步子向殿門口的方向挪去。

沈青黎對陸淮起真是無條件的相信啊。

當然了,他僅剩的那點意識也在提醒著他,沈青黎是沈青黎,他並不是他心裡的那個女人。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長,沈青黎微微的長舒了口氣。

裴琰倚靠在殿門口,揚唇苦笑,“你一定是和那個人翻臉了,所以他才能設計讓人把咱們兩關在一起。”沒有高雲湛透露,劉直那邊不可能知道他在北齊那邊的情况的,“不過你是對的,相較於那個人,陸淮起更值得你依靠。”

可惜他的那個“她”沒有沈青黎這般幸運,只遇到了一個無能的他,直到現在都還不能幫她報仇。

“快!快把門打開!”兩人說話之際,殿外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命令聲。

殿中的兩人聽到這樣的聲音,臉上神色皆是一凝。

殿門口這時被人從殿外推了進來,强烈的光線照射進殿裏,刺的沈青黎和裴琰眼睛不由得一眯。等兩人適應了光線後睜開眼一看,就看到了殿門口站滿了一大堆的人。

這些人都是來抓她和裴琰的“女幹”的。